奚凤啸目光扫视了一眼,冷笑道:“我与阁下等并无过节,如此做法令人不齿,要我照实说出不妨,阁下请自承来历。”
忽从大汉身后疾射过来一条人影,双手十指微撄,带着锐啸劲风扑向奚凤啸而来,忽道:“穷酸哓舌,大概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此人“饿鹰攫免”身法异常歹毒,倘被他抓个正着,必然洞胸裂腹,脏腑外溢,若不死即伤。那知奚凤啸不闪不避,无动于衷。那贼徒扑势迅急如闪电,眼看奚凤啸无法闪避,但不知怎地贼徒竟一式扑空,在奚凤啸身侧擦过,式一用老,收势不住,两手十指插入土内,头部猛撞盘虬在地面的树根。一声惨嗥蓦起,昏死在地,贼徒十指根根折断,血涌如注。
群邪见状不禁大骇,均未现奚凤啸闪避,怎么同党竟会一式扑空。其实,奚凤啸身形一闪即复归原位,动作在瞬眼间完成,身法快极。奚凤啸冷笑道:“心辣手黑,姑念初犯,饶你一死,下次遇上便说不得了。”虎臂熊腰大汉突厉喝一声,呼的一片刀光泼风也似卷向奚凤啸而去。
奚凤啸曲指一弹,大汉腕脉只觉如中利刃,闷哼一声,一柄钢刀当郎坠地,面色惨变。九邪相顾失色,知遇上辣手人物,忽见奚凤啸一鹤冲天拔起,突化云龙九现身法,在林中盘旋,双手齐扬,打出一片松针般飞弩,带出轻微连珠爆音,火光四射。连续惨叫声中,群邪纷纷倒地。
大汉右肩亦中了一支暗器,咬牙拔下,痛澈心脾,怪叫一声,凝眼望去,不禁面无人色,失声道:“九子母连珠飞弩……”
“不错,正是九子母连珠飞弩。”奚凤啸答道:“你倒见识极广,居然认出暗器之名。”
大汉面色惨变道:“同是森罗宫门下,为何箕豆相煎。”
奚凤啸大愕道:“你为何不早说,唉,在下也曾问你等来历,坚不吐实,毒手暗袭,怎能怪得在下。”说着又是一声长叹接道:“九子母连环系总瓢把子赠给在下防身之物,并无解药……”大汉目瞪口张,已然气息冰冷,死状狰狞恐怖。其余匪徒早就毒,魂归地府了。
奚凤啸心怀悯恻,叹息一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岂非杀生太过。”随即在尸体上洒下化骨粉离开丛林奔向嵩山而去。
岂料他身后遥缀一条人影,远距五六十丈外,奚凤啸朦若无觉。夜色苍茫之际,奚凤啸再度踏入谷城大街上,他无所留恋,走入一家天祥衣庄,买了两身换洗衣服。周显达就在庄内,现奚凤啸装着漠不相识。奚凤啸在付衣裤价钱时,施展蚁语传声嘱咐周显达几句,便自转身走去.到达河岸觅了一条小和膛渡过汉水,取径鄂北豫南桐柏山脉,直奔嵩山而去。
月上中天,朗澈如水。奚凤啸已身在桐柏山巾,忽见树林掩映中,现出一座荒庙,一路疾奔,略感疲乏忖道:“歇会儿也好。”荒寺年久失修,到处都是残垣瓦砾,阶前野草长有一人多高,虫声唧唧,一星灯火均无,好生荒凉。
奚凤啸步入大殿中,只见蛛网密结,蝙蝠飞翔,塑像东倒西歪,阴气森森。他四顾了一眼,在神案前掸除一片积尘,般膝坐下,略用了一些干粮食水后,便自闭目调息行功。殿外忽起了一个落足微声,不禁一怔,盘坐之势不动,全身倏的上提,落在正梁上隐去。
只见殿外走进两人,目中神光如炬,灼然电射,觉奚凤啸不在,不由面面相觑,低声诧道:“奇怪。”急向殿外落在柱后。蔓草丛立着六七条人影,但见一人正是玉面丧门伍梦龙,不由大感惊愕。似听一人道:“少庄主,此人是谁?”
“我也不知,身形极像我熟稔之人,但非杀死他不可。”
“此人真与少庄主是强仇大敌么?听少庄主口气,又似与他陌不相识。”
“不错。”
“那么少庄主非置此人死地不可其故安在?老朽曾闻老庄主言,如今武林杀劫已萌,柏树庄宜自保令名,不可涉身是非漩涡中。”
伍梦龙轻笑一声道:“那是两月前的事,但今非昔比。”继而沉喝道:“此人必匿殿内,放火烧寺。”
柏树庄手下四散,一点点火苗亮起,夜风狂劲.刹那间烈焰冲天,整座大殿被吞没在火海中。但这时奚凤啸早自移藏于角隅乱草丛中,忖道:“这伍梦龙今晚之话及其举动大有可疑,我不妨查明其动机何在?”风助火势,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大殿被烧成一堆瓦砾,冒出浓烟。
只听伍梦龙诧道:“怎么并未有人逃出,难道他已远去无踪可寻了。”
“仇已结下,恐怕柏树庄将永无宁日矣。”伍梦龙面寒如冰,挥手命手下追觅行踪,徐徐出声道:“洪大叔,你认为今日武林究是何人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