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四哥要是担心罐头厂收益和展都不好,我们的协议中,可以添加上对赌条款,我两年内没把罐头厂盘活,让产能挥到目前的极限,那么朱四哥不要罐头厂了,按照每年两百万,我赔给你!」说着站起身来,双手按着桌面。
「那么,四哥你……怎么看?」
朱老四已经被打断的习惯了,这忽然能说话了反而有点迟疑,心想真的牛逼,这就是大家族养出来的接班人吧?才多大年纪,句句打在自己的痛点。想想也是,看着自己黑白通吃,一年过手也有几百万,可是如果自己对下分配不均,对上打点不够,分分钟死无葬身之地。去年算是不错,也就真的过年算一下到手不到五十万。媳妇和儿子一天天的提心吊胆,自己也知道死在自己手里的人迟早要落下报应。但是混黑的刚开始那天不就决定了死地了么?真的能得到一份干净的产业,妻和子都能以后靠着平安一辈子,死都值得了。
沉吟了一下,下定决心刚要开口,想起来媳妇的话,又憋了回去。闷闷的说:「哎,乾子啊,你媳妇是真好,你说啥是啥,我家就不行了,别看我在外面怎地,回家一样要给做饭。这事儿我看挺好的,我现在就回家和我媳妇商量一下,毕竟要给我儿子留的东西,你俩是一起陪我回家吃个饭,还是在这儿等我?」
要是在这里等你,路上和家里你会商量的人就多了,陪你回家你就只能家里商量了。还是不要增加麻烦了。
我轻快的接口说道:「那四哥我们俩就去蹭个饭吧,这街里也没啥好吃的,天又没黑烤串都不香。」
朱老四听到天没黑烤串不香还楞了一下,心说这小孩儿!
出门带着四个小弟回到三道拐的小红楼,这是朱老四的家,房子是城建局和开商送他的,据说是因为拆迁做的好。其实怎么回事儿都清楚,这个楼价值三条命,我扫了一眼门和楼道以及右侧窗户。
小弟在楼下喝汽水,朱老四也没和我们客气,直接带着我们上楼见了他老婆孩子。一个二十一到二十五之间的女性,身材很苗条,有点让人怀疑能否扛得住朱老四的身体。嘴巴略大,但是很性感那种,穿着的居然是月白色碎蓝花的旗袍,修长而又曲线明显,明明该是烟视媚行的人,却因为一双眼睛而显得有些忧郁。
怀里搂着一个有两三岁左右的大眼睛孩子,笑得很温柔,孩子笑得很纯净。
叱咤风云的朱四哥变成了温柔好男人,蹲下身体抱起孩子,转身介绍,「这两位是我哥们乾子和他的大老板,这是我媳妇和我儿子。」转身对着妻子说:「我有事儿和你商量,我觉得挺好的,但是不确定,你帮我思量思量,我这人做事儿光明,不藏着瞒着,你觉得不好就直接说。」然后把我们之前的谈话内容和妻子叙述了一遍,一边说着一边逗小孩,举起又放下,玩的不亦乐乎。
朱老四的妻子听完之后,面向我们稍微颔:「您看我家老四复述的有没有什么遗漏,他是个粗人没啥心眼儿,所以有得罪的地方请您海涵。」
我礼貌的回礼:「朱四哥豪气爽利,我很喜欢与朱四哥这样的人打交道,说的正是我们要做的事儿,都对劲儿呢。呃,叫您四嫂如何?四嫂觉得怎么样?」
朱老四的媳妇停下动作,低头思考了有两三分钟才抬头说:「四哥,我说实话可能同时得罪你们所有人,但是如果说了可能就都是敞开的谈了,省掉无用的弯弯绕绕,能做就做到最好,不能就早点结论」
朱四哥一脸的直起腰,对着门口喊:「老于太太,帮我照看一下我儿子。」等到一个有六十来岁的小老太太抱走孩子才正襟危坐的和老婆坐在一起,面沉如水,说:「我是被坑了么?我真没感觉出来啊,何况我觉得乾子也不该是那种人。」
他媳妇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柔声细气的说:「没有被坑,而且是很大的诚意」转向我,微笑道:「这位小哥,身高和声音判断,不过十五岁。单独一个人出来做这么大的事儿,而且是真的有实力有资金的做事儿。谁家哄小孩也不会出太多比例的钱和力量。家里的条件把做这个事儿的资金乘以三十到五十是往少了估计对吧?几千万的几十倍,至少十亿往上数。全国这样的明面家族也不多的。合作的方案一直都是偏向四哥这边有利的,似乎只是重视考试的成绩,这个无可厚非,但是四哥拿的太多了。除非四哥真的不计后果的下死力帮忙,才能有这个价值。」说着女人的手抓着朱四哥的胳膊摇了一下:「四哥你真的觉得你的帮助能值这么多么?对方是比我们强很多很多,势力很大很大的人物,不用我们直接走官面比我们还容易办成。那么为啥找你呢?给的又多出来那么多。并不是说普通人找四哥办这个给多了,而是!他们的实力和势力都出我们太多,还这样。我觉得有点问题在。」
朱老四反手握住他妻子的手:「花钱供你上大学真的值了,有脑子,对啊,有实力到这个程度,要做事儿为啥找我,还给我这么多?」大哥不动声色的稍微偏了一下身体,他进门就坐在距离厨房最近的地方了,那边有刀具。另外偏这一下能让他伸手就抓到我的后衣襟。
这个女人出乎我的意料啊,真是小看了天下人,都这么牛么?那前世朱老四怎么死的?
朱老四的妻子捏着他的手说:「我叫沈凤华,是大庆石油学院的学生。我能从您之前谈的条件中感受到您自信甚至几乎可以说是狂妄的心。您不屑于说谎,您的每个条款应该都是真的,千真万确!但是我读出来您似乎觉得我家四哥活不到五年!」说着她猛地站了起来,带动着朱老四和大哥也都站了起来,大哥稍微退了一小步,随着准备翻脸的样子。
但是我确反而很笃定,这个女人错误的分析得出正确的结果,但是逻辑还没错,就很意外,她绝不是要和我翻脸的。她也不敢。她很恐惧!
我自下而上看向这个女人,从脚踝的丝边白袜,到月白的蓝花旗袍,流过修长的腿,划过圆润的臀腰,胸颈,缓缓划过她的面容,盯着她的眼睛,很轻松的笑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朱四哥是人杰,嫂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分析的有理有据,那么沈凤华女士,还感觉到了什么?」
「你不屑于骗我们,你愿意支付一切的代价费用资金甚至股权,但是你知道朱四哥会死,你不想救他,你的高傲不允许你欠人人情,所以你会在朱四哥死后真的给他儿子留下产业。」沈凤华有点激动:「你从一开始就从来都是称呼四哥叫朱四哥,这个称呼就是你的态度。疏离,不想有真正的瓜葛。你在合作的每一步都是不让自己欠四哥任何东西,都是你先预支或者平等,而且最后还有一个巨大报酬。不对等的人俯视着我们给予四哥平等就是最大的不平等。最后的报酬,我相信四哥要是没了,应该是得不到的,就算还在也是不该我们拿的,太多了。所以知道会生什么的您,答应了四哥等到真的有事儿,您照顾他的妻儿。」
真有意思。我鼓着掌,缓缓站起来:「真是聪慧,朱四哥何等幸运有你这样的妻子。那么是确定了我没有坑人害人了?那么一个真实的合作,你是怎么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