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三日,郝清漓的夫君程复,又一次宿在了相府之外。
理由是,他的红颜知己,简若烟病了。
“清漓,若烟她……身子素来娇弱,离不得人照顾。你懂事的,对吗?”
这是程复的原话,语气温柔,却像一把钝刀子,割得郝清漓心头疼。
懂事?她除了懂事,还能如何?
她是将军府不受宠的庶女,能嫁给权倾朝野的丞相程复,已是天大的福气。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说。
郝清漓低头,看着自己绣了大半年的嫁衣,上面的鸳鸯栩栩如生。
她曾以为,嫁给程复,便是此生圆满。
毕竟,程复曾对她许诺:“清漓,我心中唯你一人。”
那时,她信了。
哪怕知道简若烟的存在,知道她是程复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京城人人称颂的才女,她也信程复的心在她这里。
可现实,却一次次打她的脸。
简若烟偶感风寒,程复能抛下与她的赏花之约,彻夜守在简府。
简若烟游湖落水,程复不顾自身安危,跳入冰冷的湖水相救,为此大病一场。
而她郝清漓呢?
新婚之夜,简若烟心口疼,程复接到消息,衣袍都未换下,便匆匆离去,留她独守空房。
今天,简若烟又病了。
郝清漓苦笑,这简若烟的身子,真是比林妹妹还娇贵。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世上是不是有一种病,叫“程复依赖症”。
只要程复不在身边,简若烟就活不下去。
日子在程复一次次的“情非得已”和郝清漓一次次的“懂事”中滑过。
郝清漓的爱,像被钝刀子反复磋磨,鲜血淋漓,却依旧固执地跳动着。
她安慰自己,程复只是重情义,他对简若烟只是兄妹之情。
直到那一天。
简若烟“病危”。
大夫束手无策,只说中了奇毒,怕是熬不过今晚。
程复疯了一样冲进郝清漓的院子。
“是你!定是你下的毒!”他双目赤红,一把攥住郝清漓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我没有!”郝清漓又惊又痛,拼命摇头,“我为何要害她?”
“为何?你嫉妒若烟!你怨我陪她的时间比陪你多!”程复的声音冰冷刺骨,“我竟不知,你心思如此歹毒!”
“我没有!程复,你信我!”郝清漓的心彻底沉入冰窖。
他甚至不问缘由,不查证据,就直接给她定了罪。
只因为,那个人是简若烟。
他的白月光,他的朱砂痣。
“搜!”程复甩开她,厉声下令。
下人们很快在郝清漓的梳妆台暗格里,搜出了一包未来得及处理的毒药粉末。
人证物证俱在。
郝清漓百口莫辩。
她看着程复那张写满厌弃和失望的脸,那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脸。
此刻,却让她觉得无比陌生和可怖。
原来,他从未信过她。
原来,他对她的所有温柔,都敌不过简若烟的一滴眼泪。
郝清漓的心,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