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猛地抬头,斗笠下闪过一道金芒。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茶寮后厨帘子突然掀起,店小二端着蒸笼踉跄冲出:"刚出笼的肉包——啊!"
蒸笼砸在地上,滚出的包子馅料竟是诡异的蓝紫色。素衣女子伞面急转,"嗤嗤"数声,三枚透骨钉钉入伞骨。几乎同时,灰衣人斗笠飞旋而出,将从梁上袭来的两道黑影凌空斩落。
"五毒教!"虬髯大汉钢刀出鞘,却见落地黑影竟是两条通体碧绿的小蛇。蛇身断处喷出的毒液溅在凳腿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书生折扇"唰"地展开,十二枚银针从扇骨激射而出,将试图从窗缝潜入的毒蝎钉死在窗棂上。他转头正要说话,瞳孔却骤然收缩——角落方桌前,素衣女子与灰衣人竟同时消失,只剩半碗尚在晃动的茶水,和地上几滴金色血渍。
洞庭湖深处,一艘乌篷船随夜波起伏。
舱内烛火如豆,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舆图。这些用朱砂绘制的线路最终都指向湖心某处,旁边批注着"地脉交汇"四个小字。沈知意指尖抚过舆图上新添的裂痕,金瞳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第三十七处。"她对着虚空自语,"阿姐的剑气残留越来越弱了。"
舱帘微动,戴着青铜面具的佝偻老者躬身而入:"圣女,探子来报,青城山脚出现了霜天剑。"
沈知意腕间蝎纹突然亮起,她猛地转身:"萧大哥呢?"
"龙血宿主"老者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倾斜。舆图纷纷坠落时,沈知意已闪至船头。只见月光下的湖面如同煮沸,无数气泡中浮起密密麻麻的银白色物体——竟是上百具身披武当道袍的骷髅!
骷髅们齐齐仰头,下颌骨开合间出凌霄子的声音:"找到容器"
沈知意金瞳骤缩,双手结印的度快得带出残影。当第一个骷髅抓住船舷的瞬间,她心口五毒图腾完全亮起,金色锁链虚影破体而出,将最先接触的十具骷髅绞成碎片。
"告诉教主。"她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锁链上,"蛊神未灭,道门已堕!"
金色锁链突然调转方向,狠狠刺入她自己心口。老者惊呼声中,沈知意身影如烟消散,只剩一件空荡荡的白衣飘落船头。远处湖面上,某个正在下沉的骷髅头眼眶里,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金芒。
同一时刻,终南山密室内。
陆远山残破的紫袍挂在青铜架上,下方石台刻着繁复的阵法。九盏人皮灯笼无风自动,照亮台中央那具爬满金线虫的躯体。突然,所有虫子同时僵直,继而疯狂涌向躯体心口——那里插着半截霜天剑的碎片。
"原来在这里。"阴影里走出个与陆远山面容酷似的男子,指尖轻抚剑锋,"好侄女,你这一剑倒是帮了大忙。"
他忽然翻掌拍向自己天灵盖,头骨裂开的瞬间,七道黑气窜入阵法。金线虫组成的躯体突然坐起,胸前剑伤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当最后一只虫子钻入皮肤时,"陆远山"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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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宗主出关!"密室四角跪伏的黑衣人们齐声高呼。
"陆远山"活动着手腕,声音却变成柔媚女声:"凌霄子那个蠢货,真以为用三清锁魂阵就能困住本座?"她——或者说它——突然伸手抓过最近的黑衣人,一口咬断其喉咙,"传令,点苍派那个老不死已经动身去洞庭了,在他之前拿到圣女金鳞。"
鲜血顺着石台纹路流入阵法,渐渐显出洞庭湖的轮廓。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小块金鳞图案正微微亮,形状恰似半片龙鳞。
巴蜀古道,雨势渐急。
素衣女子——或者说拥有陆云袖记忆的某个存在——在悬崖边的破庙前停下脚步。她腕间玉佩烫,这是接近剑魄残片的征兆。三个月来,她循着这种感应走遍大半个中原,收集了十七块霜天剑的碎片。
庙内传来打斗声。她闪身至窗棂旁,看见灰衣人正被七名点苍弟子围攻。萧寒的寒铁刀已断成两截,右臂金鳞蔓延至颈侧,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金色火星。
"叛徒!"为的女弟子剑锋直指萧寒眉心,"说清楚,那晚你为何要助蛊神残害师父?"
萧寒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窗外的素衣女子浑身一震——二十年前碧水潭初遇时,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也是这样对她笑的。
"陆师姐。"萧寒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你当真认不出蛊神傀儡?"
女弟子剑势微滞,就在这瞬息之间,萧寒断刀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向敌人,而是斩向自己左臂!鲜血喷溅在供桌灵牌上,原本写着"点苍陆远山之灵位"的字迹被血浸染,竟渐渐变成"蛊神分魂之冢"。
"是血咒!"女弟子疾退三步,"结七星呃!"
她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断剑,剑柄玉佩金芒大盛。身后传来素衣女子冰冷的声音:"他的血能破幻象,你们的不能么?"
剩余六人惊骇转身,待看清来人面容后更是面如死灰——这张脸与祠堂供奉的陆云袖画像一模一样!
破庙突然剧烈摇晃,供桌下传出"咯咯"的机括声。素衣女子瞳孔骤缩,这是奉天殿地宫机关启动的前兆。她本能地扑向萧寒,却见对方右臂金鳞尽数炸开,化作漫天金粉裹住两人。
"别怕。"萧寒在她耳边轻语,声音与二十年前重叠,"这次我记住咒诀了。"
地陷天崩的轰鸣中,六名点苍弟子惨叫都来不及出就被地面裂口吞噬。金粉形成的保护罩内,素衣女子腕间玉佩突然浮到半空,映出段陌生记忆:
六岁的陆云袖蹲在碧水潭边,看着水中倒影被银针一点点修改面容。身后苗疆圣女温柔抚摸她顶:"从今日起,你叫沈芷,是知意的姐姐"
记忆突然中断。素衣女子——或许该称她为沈芷——现萧寒右臂正在消散,金粉越来越稀薄。她毫不犹豫割破手腕,让血浸透两人交握的手。
"同生共死。"她念出沈知意最后留下的咒言,声音不再冰冷,"这次谁都不准先走。"
地缝深处传来九头怪的嘶吼,隐约夹杂着凌霄子的道偈。当最后一点金粉消失时,破庙废墟上只剩霜天剑的碎片微微光,映照出地底三百丈处,那具正在缓缓开启的青铜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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