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幽深,青铜棺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陆远山一袭紫袍立于岸边,双目如电,死死盯着那缓缓开启的棺椁。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潭水倒卷而起,化作倾盆大雨洒落。
棺中金甲尸身竟缓缓坐起,胸前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完好无损,与当年奉天殿地宫所见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陆远山眼中精光大盛,紫袍无风自动,"蛊神真身竟藏于此地!"他身形一晃,便要扑向尸身,却被一道银丝缠住脚踝。
"师兄好深的算计!"凌霄子道袍染血,手中拂尘三千银丝根根绷直,"二十年前你假意助我封印蛊神,实则将其真身藏于圣女闭关之处!"
另一边,陆云袖扶起昏迷的沈知意,见她腕间蝎纹已蔓延至脖颈,形成完整的五毒图案。萧寒右臂龙形纹路忽明忽暗,手中寒铁刀竟不受控制地指向青铜棺。
"莫看尸身眼睛!"陆云袖断剑横拍,剑柄寒光刺得萧寒双目一痛。这瞬息之间,陆远山已挣脱拂尘,青铜杖直刺金甲尸身心口!
"砰"的一声脆响,玉佩应声而碎。尸身双目骤然睁开,九道黑气自棺中窜出,在空中凝成九头怪物虚影。陆远山狂喜之色突然凝固——他胸口不知何时已被黑气贯穿!
"你以为"陆远山声音忽变,男女混杂,"老夫会任人摆布?"黑气翻涌间,他紫袍碎裂,露出爬满金线虫的身躯。虫群迅组成九头怪形,与空中虚影渐渐相融。
凌霄子拂尘炸裂,三千银丝如暴雨射向怪物:"云袖!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陆云袖会意,断剑直刺萧寒右臂龙纹。剑锋触及鳞片刹那,寒铁刀突然自行飞向青铜棺,与断剑形成阴阳旋涡。
九头怪仰天大笑:"双器合璧?当年萧远山与凌霄子便是用这招助我分魂!"怪物中间头颅突然伸长,一口吞下陆远山残躯,"如今终于完整了!"
就在这时,沈知意睁开眼睛。她瞳孔已成金色,抬手便挡住袭来的黑气:"阿姐,借剑一用。"声音空灵得不似凡人。陆云袖本能递过断剑,只见沈知意指尖在剑柄缺口一抹,金色血珠竟自动凝成玉佩形状!
"圣女血脉真正的"凌霄子面色大变,残破拂尘转向沈芷,"你不该觉醒!"
萧寒闪身挡在二女身前,寒铁刀与拂尘相击。"铮"的一声巨响,劲风掀翻三丈内草木。他右臂金鳞已覆盖半边身子,声音却异常清醒:"道长,你早知云袖才是真正的钥匙?"
九头怪完全凝实的瞬间,沈芷将重铸的霜天剑抛向陆云袖:"剑成之时,因果尽断!"新生的玉佩中浮现画面:当年圣女并非被迫分离三女,而是主动将蛊神分魂封入三个孩子体内!
陆云袖接剑刹那,记忆如潮涌来——六岁前在碧水潭的日子,师父总在月圆之夜以银针刺她眉心那不是传功,是在加固封印!
"原来我等皆是容器。"她剑指九头怪,现怪物中间头颅的面容竟与自己七分相似,"但知意你"
沈知意已跃至祭坛最高处,五毒图腾从心口蔓延到脖颈:"我是最后一道锁。"她双手结印,潭水突然沸腾,无数冰晶尖刺自水底爆射而出,将九头怪钉在半空。
怪物嘶吼震落山石:"你以为觉醒圣女血脉就能啊!"惨叫来自它吞下的陆远山残躯——那身体正从内部迸金光!
凌霄子见状猛扑向沈知意:"休想完全唤醒蛊神!"拂尘银丝暴长,如蛛网裹住她周身大穴。萧寒欲救,却被两股黑气缠住双腿。
千钧一之际,陆云袖霜天剑脱手飞出。这不是任何招式,纯粹是本能——剑锋穿透银网,擦过沈知意耳际,刺入她身后祭坛。整个幽谷为之一静。
"云袖你"凌霄子惊愕低头,现心口透出半截剑尖——霜天剑竟通过祭坛机关反转方向!
沈知意趁机挣脱束缚,五指如钩按在心口:"以血为引,以魂为桥"五毒图腾完全亮起,九头怪体内金光大盛。陆远山残躯突然炸开,金光中浮现苗疆圣女虚影。
"娘亲?!"三人异口同声。
圣女虚影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知意做得对唯有让蛊神完全苏醒"话音未落,她突然化作金芒射向九头怪中间头颅。怪物出凄厉惨叫,那颗头颅竟开始融化!
凌霄子踉跄退到青铜棺旁,惨笑:"原来师姐当年是自愿被吞噬"他突然一掌拍向天灵盖,"但蛊神必须"
鲜血喷溅在棺椁铭文上,整个祭坛开始下沉。九头怪剩余八颗头颅疯狂挣扎:"不!老夫不要回到地脉!"黑气翻涌间,它扑向最近的萧寒。
"萧大哥!"陆云袖飞身去挡,却见萧寒嘴角勾起熟悉笑意。他右臂金鳞尽褪,寒铁刀划出完美弧线——不是斩向怪物,而是刺入自己心口!
"云袖,可还记得?"金血从他唇角滑落,"寒铁刀专克霜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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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袖瞬间明悟,霜天剑毫不犹豫刺向萧寒刀锋。双器相击刹那,玉佩与金血交融,爆出的光柱吞没了九头怪。光芒中,沈芷看见两人身影逐渐透明
"不要!"她扑向光柱,五毒图腾离体飞出,在三人之间形成金色锁链,"同生共死是我们过的誓!"
地动山摇间,青铜棺椁完全沉入潭底。九头怪最后一声嘶吼化作飓风,扫平了半个山头的密林。尘埃落定,碧水潭恢复平静,只剩一柄嵌着玉佩的霜天剑斜插岸边。
细雨如烟,笼罩着山脚下的无名茶寮。四张榆木桌旁坐着形形色色的江湖客,掌柜蹲在泥炉前煨着姜茶,铜壶嘴喷出的白雾混着雨丝,在屋檐下织成朦胧的帘幕。
"听说了吗?碧水潭那夜之后,点苍派闭山封剑了。"虬髯大汉拍着桌上钢刀,震得茶碗叮当作响。
邻桌书生模样的男子轻摇折扇:"何止点苍?武当七子中的凌霄子道长至今下落不明,据说那晚有人看见"他突然压低声音,扇面半掩,"看见道长浑身是血地抱着青铜棺椁沉入潭底。"
角落里,戴斗笠的灰衣人手指微微一颤,茶水在粗陶碗里荡开细纹。他袖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暗红色疤痕,形状酷似被灼烧的龙尾。
掌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众人回头时,只见茶寮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撑油纸伞的素衣女子。伞沿垂下的青纱遮住面容,唯有腰间那柄断剑格外醒目——剑柄处镶嵌的玉佩在雨幕中泛着诡异的金绿色光芒。
"是霜天剑!"虬髯大汉猛地站起,榆木凳"哐当"倒地。书生手中折扇"啪"地合拢,茶寮里霎时落针可闻。
素衣女子缓步走向唯一空着的角落方桌。经过灰衣人身边时,伞沿青纱无风自动,露出小半截白玉般的下巴。灰衣人握碗的手突然青筋暴起,陶碗"咔嚓"裂开一道细缝。
"这位姑娘。"书生突然起身拦路,折扇指向断剑,"可是点苍陆女侠门下?"
油纸伞微微倾斜,青纱后传来清冷声音:"陆云袖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