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翻进天窗时,正看见三个黑衣人撬开地砖。
涌出的不是稻谷,而是成箱的佛郎机炮零件。
精铁炮管上铸着的龙鳞纹。
"难怪要火烧绣云山庄。"
沈知意银梭钉住翻开的账册。
"云锦裹着火炮图纸,蚕丝传的却是假情报。"
黑衣人突然暴起,弯刀劈向陆云袖面门。
沈知意旋身甩出冰弦缠住刀刃,却见对方腕间刺着个残缺的蚕神庙图腾。
陆云袖银镯疾射,击碎那人后槽牙里的毒囊:"是死士。"
仓外忽然火光冲天。
成队的漕兵手持火把逼近,领头者举起的神臂弓上,搭的竟是工部特制的鸣镝箭。
沈知意扯着陆云袖滚进暗渠,箭矢穿透粮袋爆开的毒雾里,二十年前的陈米竟生出靛蓝色的霉斑。
"是云州军粮案的手法!"
陆云袖割袍掩住口鼻。
"当年十万将士就是吃了这种毒米。。。"
暗渠尽头传来橹桨破水声。
沈知意劈手夺过漕船,冰弦切断缆绳的瞬间,追兵的火把已映红半边河道。
船底突然传来异响,陆云袖银镯击穿隔板,涌出的不是江水,而是浸泡药水的桑皮纸。
"抓紧我!"
沈知意话音未落,药水遇空气自燃。
火团顺流而下,将追兵的船队困在烈焰中。
陆云袖突然指向对岸。
有个戴斗笠的老者正在垂钓,鱼线末端拴着的正是早前沉入河底的描金锚。
老者的钓竿突然弯成满弓。
拽出水面的却不是鱼,而是用鲨皮包裹的檀木匣。
沈知意银梭击碎铜锁时,匣中飘出的信笺盖着东厂提督的私印,墨迹却是二十年前太子妃惯用的螺子黛。
"陛下要烧的何止漕运啊。"
陆云袖对着月光细看信纸暗纹。
"这云锦里织的是玉牒库的。。。小心!"
淬毒的柳叶镖擦着沈知意耳际飞过,钉入船桅的瞬间,整根桅杆开始腐烂。
戴斗笠的老者踏浪而来,手中钓竿甩出的竟是九节钢鞭。
"叮"的一声,陆云袖的银镯与钢鞭相撞,在夜色中迸出火花。
沈知意趁机展开信笺,朱砂小楷在月光下渗出狰狞。
这分明是二十年前太子妃被鸩杀前,写给泉州守将的密信残篇。
老者突然扯下面皮,露出布满火疮的脸。
沈知意瞳孔骤缩,那人残缺的左耳,与刑部海捕文书上的东海巨寇严丝合缝。
陆云袖的银镯钢线已缠上他脖颈:"说!三年前云缕绣庄。。。"
钢线突然崩断。
老者袖中窜出条金环蛇,毒牙堪堪擦过陆云袖腕脉。
沈知意银梭射穿蛇头时,漕船突然撞上暗礁。
整船桑皮纸腾起的毒火中,老者嘶声大笑:"蚕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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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拽着陆云袖跳江的刹那,望见运河上游漂来密密麻麻的蚕茧。
每个茧子都在渗血,将江水染成淡淡的胭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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