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所以我可不会轻易放开他。
他给我准备了整整两年的早餐,我不是每次都吃。直到初三,有一天放学,他说隔壁班的班花向他告白了。
他在与我告别。
我冲他笑了笑,看着他,几秒后,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轻轻道:“谢谢你,祝你开心。”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他不会和班花在一起了。
这一年,妹妹也读初中了。她足够幸运,擦线也考上了跟我同一所中学。更令我惊讶的时候,在距离我中考的前两个月,她在市里的作文比赛中竟然获得了二等奖。
——我哪个沉默寡言的妹妹还有这样的本事?
我不愿意被她抢了风头,一个并不困难的中考,我用尽了全力。
那一年,我以全校第22名的好成绩考入了朔城一中的实验班,数学更是考了满分。父母轰轰烈烈地为了举办了一场庆功宴,那天妹妹坐在角落,几乎没有说话,只是恬静地笑。亲戚很少提起她的名字,我觉得好痛快。
裴铎是我喜欢的第三个男生。我甚至觉得,他应该是我喜欢的最后一个男生。
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他,我只会觉得好笑——怎么会有人在认识裴铎之后,还会喜欢上别的男生呢?
他跟其他男生太不一样了。他没有青春期的汗臭味道,校服干干净净,也没有沾染上普通洗衣粉的味道,而是一种清淡高傲的香水气息。
味道带着高级,他不是冷淡的人,可平日的举止和话语让我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
我从同桌那里听说了他姥爷的名字,惊讶又兴奋,他果然出身很不平凡。
如果我和他……
我不敢多想,只是将他身上的香气吸入自己的鼻子,想象着他其实并不会主动喷香水,约莫是家中的保姆替他准备妥帖的。
我笑了。这么傻的想法似乎是只有妹妹才会有的。
坐在我身边的裴铎抬起眼,“有想法了?”
我回神,摇摇头。
高一的学生有手工课,用木头做个东西,裴铎想做个木房子,在纸上画图,精确到毫米。
我数学很好,但立体几何依旧自愧远不如他。他握着尺子,将木块用机器打磨成自己想要的长度,手指修长又灵活,我突然说:“你很适合做外科医生。”
裴铎笑了,似乎没有关注我说什么,只是挑眉道:“盛语,你今天注意力特别不集中,我们抽到一个小组,你就不打算有点儿贡献?”
“抱歉。”
我挪了挪凳子,离他更近一些,“你要我做什么?”
裴铎往后靠了靠,点点桌面,“挑个喜欢的颜色吧,待会儿上色。”
那座木房子很快在他的掌心诞生,连老师都感慨其精致,我作为他的队友,享受着同学们羡慕的眼神。
我期待着他能将房子送给我,毕竟颜色就是我选的。可惜,他精细制作的东西,轻易选择留给了老师,老师高兴地说可以给之后的学生作为展示。
裴铎这人也很有意思,他这么聪明,做事也认真,但好像并不在意结果,或许对他而言,大多数东西都太轻易得到了。
我时常会问他难解的题,只要他有空的时候,基本都会给我讲。每当这时候,我都会感激自己学习好,至少其他喜欢他的女孩子根本做不到和他讨论一道物理题。但也是这时候,总会无比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和他的差距,他讲题只讲一遍,问多了他倒不会显示出不耐烦,只是淡淡地嘲讽,然后在心里将这人划分到“无药可救”的行列里。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很笨。
裴铎并不是偶像剧里的“冰山男主”,他不高冷,只是想要进一步靠近的时候会感觉到他与生俱来的清高和傲气。
那是疏远的距离。我第一次意识到有我无法攀登的高山,那是裴铎出生就抵达的高度,我借着梯子,寻了翅膀,也爬不上去,唯有受到他的喜爱,获得了独属一份的邀请函,才能真正站在他的身边。
我经常那会是哪个女孩儿,又感激裴铎应该谁也不喜欢。
没人能够拨动他的心弦,我也猜不透他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发觉妹妹好像也喜欢裴铎是无意间的。
她可真傻,自以为藏得够好,可我在每次提起裴铎的时候,她的神色会变得格外丰富,甚至变得不像她自己,她总是故意忘记他的名字和长相,刻意向我打听他的事,我有时候心情好,会告诉她更多,然后细致地打量着妹妹眼中的羡慕,或者说是,嫉妒。
我享受妹妹嫉妒我的感觉。
我比她学习好,比她耀眼,比她更招人喜欢,甚至一开始,她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家里。
我其实不讨厌妹妹,偶尔还会可怜她。
不过,盛笳对裴铎的喜欢我很快就忘记了。她根本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我很清楚,我的样貌不如那些学校最漂亮的女孩儿,但我有活力,爱笑,要强,朋友也多,参加什么活动都是最积极的,长相不会长久地具有吸引力,但性格会。向我告白的男生不比她们的少。
裴铎也未必永远都不会看到我。
至少,我现在算是他的朋友。
高二,在他快要离开朔城的近半年前。我在学校一个废弃的天台上遇到了他。他没穿校服外套,白t恤看着清澈又飞扬,他任由着风吹乱自己的头发,看着远方,我不知道他在现实跟你们。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