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笳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意识到他大约是误会了自己是另一个班的学生。她抿了抿唇,“这边凉快,我一会儿再过去——”又抬起眼,“你也参加今天的比赛吗?”
裴铎顿了一下,点点头,“嗯,我是十八班的。”
他并非故作自信,而是与生俱来的耀眼的骄傲让他微微诧异原来对方根本不认识自己,想了想又心道,人家凭什么要知道自己姓什名谁。
盛笳眨了一下眼睛,看见裴铎脸上浮现的淡淡笑意。
她晕晕乎乎,吐口而出,“加油。”
说完又觉得太过突兀,小声补了一句,“比赛第二,友谊第一。”
裴铎这次笑容放大,点头“嗯”了一声,捞起自己的校服,离开了看台。
他听过无数遍类似的鼓励,这一个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对于盛笳而言却是特别的,她也真的在心上记了许多年。
暗恋的这些年,对于盛笳而言,几乎都是美好的。这样让她总觉得裴铎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却始终是一个温柔的人。他是一种象征和记号,让盛笳在许多难熬的日夜里只要回忆起他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曾经见过这样发着光的人,好像自己只要不停地往前走,终有一天,也会有独属于自己的色彩。
若是能再与他相见,便是意外之喜。
终究都是令人愉悦的。
盛语的故事
番外三盛语的故事
我叫盛语。
我曾经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两岁之后,我多了一个妹妹。
妹妹小时候像一个玩具,她躺在小小的婴儿床上,和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并无二致。我一开始很开心,或是捂着妹妹的眼睛逗她,或是坐在一旁画画,时不时抬头喊“笳笳”的名字。看她啃自己的小脚丫也不嫌弃。
慢慢地,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我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为什么白雪公主不是我自己呢?”
我突然就觉得妹妹没有那么可爱了。
她总是哭,脸上沾上鼻涕和眼泪,吃饭吃得满脸都是。可是她比我小两岁,父母难免对她的关注更多一些,给她喂奶,给她洗澡,带她去医院。
——凭什么?
我也还是小孩子呢,妹妹没有出生前,爸爸妈妈的爱都是只给我一个人的。
有天下午,我在家听到妈妈叹了一口气,“笳笳虽然不爱笑,幸好也不爱哭爱闹,晚上不折腾我们,如果跟小语一样活泼好动,那我可真得让我妈过来替我看孩子了。”
我想了想,踩着小凳子爬到妹妹的婴儿床前。妹妹总是在睡觉,双唇偶尔微微张开,咂巴几下,不知道梦里吃什么好东西呢。
我以前觉得可爱又有趣,现在我伸出手,用力戳了戳她的脸蛋。
果然,妹妹很快张大嘴哭个不停。
妈妈皱着眉头跑进来,她刚下班,看上去疲惫不已,刚才正在看电视,现在被打扰了,脸上露出了无奈,“怎么回事儿?”
妹妹委屈地嚎啕大哭,张开手臂想要一个拥抱,但妈妈没有注意到,转身拿过奶嘴,塞在她的嘴里。
我抿嘴笑了一下,好像算不上太开心。
笳笳毕竟是我的妹妹呀。
我决心不再这样对她了。
阿宇应该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生,是我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那个年纪我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我知道全班女生都喜欢跟在他身后,我也一样。
他应该最喜欢跟我玩。
我很开心,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提起妹妹是个漂亮的女孩儿,我头一次冒出一个念头——妹妹是不是比我更好看?
不过这个想法我这辈子只有这一次,高中的时候再看盛笳,我只觉得我的担忧可笑。我坚信女孩儿的美是靠后天努力的,我留着过肩的长发,有时候会将发尾绕得微卷,而妹妹呢,乖巧又呆板,她那学生头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笨拙的蘑菇。
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招人喜欢呢?
我第二个喜欢的男生是在小学。他叫程程。程程是班长,我是文艺委员。三年级之后,大家好像一夜开窍,懂得了男女有别,知道了情窦初开,因为都是班干部,我和程程关系很好,总在一起,去老师办公室也是并肩,有些女孩儿开始起哄,说我是他女朋友。
我红着脸,嘴上笑骂,心里别提有多开心。程程也脸红了,他挺着脊背,义正言辞,“你们别胡说!”
很快,又过去半年,程程跟着父母南下,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升初中时,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学。这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争夺父母的喜欢并不需要靠欺负妹妹,我愈强,他们就会更为我自豪。
我的妈妈是个独立的女人,相比起爸爸更享受平淡的生活,她不甘心在工作上的平凡,我读小学的时候,她去江城一所著名大学念了研究生,再回来工作时,破格升了一级。我很小的时候就能看到妈妈的欲望,我渴望也变成她这样的女人。
也或许不止,我要比妈妈嫁给一个更优秀的男人。
我其实算不上喜欢学习,但我热爱考第一名的感觉。我喜欢超越每个人,登上山顶峰,看着他们仰视我。
他们艳羡我,追逐我,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进入新班级,我重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程程又回来了,他比之前更挺拔,也更好看。
幸好,他还记得我。
过了一个月,我意识到程程好像喜欢我。
多有意思,小学的时候,我以为他对我没什么感觉,如今,我已经对他毫无兴趣,他的感情却延续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