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泰怔在原地,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望着那片在灯光下井然有序的工地,脑海中一片轰鸣。
他们方才还在黑暗中恐惧、嫉妒、盘算着如何用武力掠夺,而人家苍州王……却早已在为三国铺设一条共享繁华的道路。
顿时,羞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烧得格尔泰脸颊烫。
哈萨已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位将军!你说那……那神奇的灯,我们真的可以用货物换到?”
平川颔,声音沉稳:“是!只要遵守互市规则,公平交易,苍州所有之物,皆可流通。”
说完,平川举手一挥,只听“哗啦”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使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士兵们手中的又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们。
“将军,这……”哈萨顿时愣住,下意识的举起手来。
平川缓缓开口:“不过,王爷说,这所有一切只对朋友开放。不知……你们要做朋友,还是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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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却让所有人瞬间清醒——那冰冷的威慑依然存在,只是如今,它守护的是这条通往繁荣的道路,而非仅仅是死亡。
就在这时,格尔泰脑中猛地闪过那句在清水县听到的歌词——“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他浑身一个激灵,所有疑虑和算计在这一刻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紧走几步,几乎要扑到平川面前,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这位将军!请转告苍州王爷,我们要做朋友!要做朋友!我们阿拉国愿追随王爷,我们的草原……也要变得如清水县一般光明繁荣!”
闻言,平川俯视着他,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几乎可算是温和的表情。
“王爷料定你们也会有此心。故而命本帅在此等候,便是要告知诸位:朋友之酒,早已备好。通往繁荣之路,苍州愿与邻邦同行。”
格尔泰和哈萨彻底怔住,随即便是无地自容的恍然。
原来,他们所有的恐惧、贪婪、算计,甚至此刻的狂喜与皈依般的热情,早已被那位远在知州府的苍州王看得清清楚楚,并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们自以为是的使团,一路上的心惊胆战和患得患失,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场按部就班、顺势引导的棋局。
他们自以为是的野心和恐惧,在绝对的实力和前的布局面前,显得如此的可笑而渺小。
他们就像那卖力表演的小丑,而观众,早已洞悉一切。
格尔泰望着那片灯火通明、孕育着无限希望的集市工地,再回头看向来时黑暗的荒野,最终以手抚胸深深一揖,声音无比恳切。
“请将军转告苍州王爷,阿拉国……永志不忘此恩,愿永为朋友,而非豺狼。”
哈萨也赶紧接过话头:“对!还有我们蒙国也愿为朋友,此次回到王庭,我们便禀报单于,草拟国书,与大景永世交好。”
“嗯!”平川满意点头,示意士兵们收起,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各位贵使请吧!凌安城内已为各位贵使安排好了膳食和住宿。”
使团众人心中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跟随在平川元帅身后,向着凌安城门缓步前行。
太阳能路灯照着平坦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向前,平川侧过身,对并辔而行的格尔泰和哈萨笑着介绍。
“王爷嘱咐说,等贸易集市一开,到时候还要派最好的工匠到草原,帮着你们修建冬暖夏凉的砖房。”
哈萨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眼睛晶亮:“砖房?就是大景人住的那种能扛住白毛风的结实屋子?”
“正是。”平川点头,“不光砌墙架梁,还会教大伙儿盘火炕。冬天外面刮再大的风,屋里都能暖烘烘的。”
格尔泰抚着卷毛胡须沉吟:“我们逐水草而居,祖祖辈辈住毡帐……有了房子,我们也会有城池。”
平川会心一笑,:“王爷说了,还可以送你们三蹦子,让工匠手把手教会你们加和修理。往后运粮草、送奶桶,再不用全靠马驮人背。”
“平川兄元帅,”格尔泰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期盼,“请务必转告苍州王爷——草原上的雄鹰,已经盼着春雨降临了。”
这一路行来,他们在苍州的所见所闻无不在他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宽阔平整的马路延伸至天际,夜间亮如白昼的太阳能灯将道路照得通明,来来往往的三蹦子呼啸而过,度快得令人咋舌。
更令他们心悸的是那些黑沉沉的武器——虽然不知其名,但仅是静静陈列,就散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而最令他们动容的,是那些苍州百姓脸上洋溢的从容与团结,那种自内心的安稳与自信,是草原上从未有过的景象。
格尔泰望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心中澎湃不已。
若是草原能有这般景象该多好啊!
道路不再泥泞,夜晚不再黑暗,族人不再为了一口粮食而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