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
大概在凌晨四点的时候,霍周醒了。
原因无他,翻身从沙发上掉下来了。
霍周龇牙咧嘴地揉着痛处。
郁时南,你等着点。
他又气又笑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会外面的天已经泛起点熹微的光。
霍周抬手揉捏起酸麻的肩膀,抬脚走到床边,本想看看郁时南的状态,却只能看见蒙着被子蜷缩起来的一团。
说什么伸展不开地方太小……
这不是没他在身边,睡觉也只占用这么大点面积吗?
霍周懒散地把头发撩到脑袋后面。
意识到郁时南睡得昏沉压根没半点苏醒的意思后,他又俯下半个身子去查看导管的位置。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郁时南给拔了。
这就好比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有人留下一张“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的字条后自行离开,足以令人发出尖锐爆鸣声。
霍周一瞬间瞳孔都瞪大几分。
他小声地倒吸几口凉气,而后抿住嘴,不由分说地拿起导管,屏着呼吸复位。
郁时南睡得沉,全程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抗拒。
霍周如释重负地松出口气,刚要回去睡觉,就发现郁时南不自在地扯掉了管子。
嘶——
他紧跟着顿住身形。
怎么睡觉越来越不安稳了?
霍周不解地盯着看了半晌。
接着不死心地又作势要把导管插回去。
郁时南迷迷糊糊地只觉得不舒服,下意识推阻。
两人僵持了几个回合。
“……干什么。”郁时南睡意浓重地开口。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霍周皱眉反问,“知道你想脱离氧气罐,但这得循序渐进着来,尤其晚上睡着之后容易忽视身体状况,很容易发生意外,我又不差你那点保险钱,你这样折腾自己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好了……”郁时南半梦半醒倒也能接话。
他转而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睡觉。
“哟。”霍周聊得倒是起劲,“这会儿又说实话了?”
回应他的只是一片静默平稳的呼吸。
霍周耐心等了一会没等到回应。
瞧瞧。
瞧瞧这人。
霍周感觉自己一颗心操碎。
他重新拿起导管,小心仔细地复位。
郁时南下意识地抬手蹭掉。
霍周复位。
郁时南蹭掉。
霍周复。
郁时南蹭。
霍周。
郁时南。
两人打乒乓球一样地来回几个回合。
霍周忍无可忍地拿来了胶带。
“撕拉——”
“啪——”
霍周心满意足地回沙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