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真的……
高反不这样啊。
这要是演的……
那也太奥斯卡了。
霍周不动声色的啧出一声,而后走上前,沉声问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你又趁我洗澡的功夫下床跑圈了?你怎么比西藏的牦牛还活泼好动。”
郁时南被他这半关心半调侃的话语说得差点破功。
“来来来。”霍周重新靠坐在床头,顺手拿起一旁的书本给他扇风,“舒服点没?还真是个少爷羔子啊,金贵成这样,我以后可得好好呵护点才行。”
郁时南勉强挤出个笑:“好多了。”
“导管插着。”霍周说,“不开玩笑,一晚上不许摘,等你熟睡的时候呼吸作用会减弱,等你因为难受醒过来的时候,可就跟昨晚一样危险了,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你。”
郁时南平复着微喘的呼吸,没说话。
“行了,睡吧。”霍周懒洋洋地偏过头看他,“我看你睡着再睡。”
“……可是你在我身边,我会睡不着。”郁时南嗓音温。软。
霍周扇风的手一滞:“什么意思?”
郁时南眨眨眼:“感觉阻碍了空气流通。”
霍周:“……”
你是装的还是故意的。
“我喘不上气。”郁时南虚弱。
“你他妈不是戴着导管。”霍周无语。
“也需要一点自然风啊。”郁时南说得理所当然。
霍周微笑:“行,您这意思就是我在床上碍事了呗,直说就得了,你是病人你最大。”
“你真好。”郁时南眼睛亮亮地夸赞道。
“别给我戴高帽。”霍周冷笑着下床,迈着大步走到衣柜旁开始翻找新的被褥,一边在床下铺床一边忍不住叨叨,“郁时南,也就是你能让我这样,你最好赶紧好起来。”
“我之前一直说我没事啊。”郁时南说,“说了你又不信。”
分明是记忆里柔和软糯的语调,此刻听起来却分外的欠揍。
霍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行,装的。
他算是确定了。
可惜回旋镖镖镖扎自己。
就算知道是装的也无计可施。
霍周好心情全无。
好不容易收拾好床铺,这边刚把脑袋沾上枕头,那边视野里又冒出颗小脑袋。
霍周摆出副蒙娜丽莎微笑脸:“哥哥有何吩咐呐?”
“你能不能去沙发上睡?”郁时南微微回缩脑袋,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耽误他把剩下的话说完,“我还是觉得有些闷,可能是你在身边的缘故……”
霍周冲他投去“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的目光。
好在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郁时南那双百米以外男女不分的眼睛替他隔绝了其中的感情色彩。
一忍再忍的霍周生生挤出个笑,认命地点了几下头,接着弯腰将自己的被子卷起来,转而向沙发走去。
“不就是让我滚?”霍周咬牙切齿,“我滚,我滚还不行?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你说一句我就照做了,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真的,郁时南,真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郁时南弱弱解释。
“那你什么意思?”霍周扭头质问。
“就是……皮肤也需要呼吸。”他越说声音越小,直至尾音消失在空气里。
霍周:“……”
编点好的吧。
终归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双手交叠垫在脑袋后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琢磨起刚才郁时南说的话,嘴角又不自觉牵起个笑。
别说,还怪有意思的。
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郁时南也在调整。
郁时南舒展开四肢开心地来回扑棱。
能拿霍周寻开心的机会不多。
每一次都值得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