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华北平原晨雾未散。
赤瞳没现身。
没人看见他。
但华北七省气象局连续七日布同一份异常通报:“暖湿气流滞留,成因不明。”
无人机穿雾航拍,红外镜头捕捉到无数悬浮光点——极微小,肉眼不可见,却在云层中自排列,轨迹与赤瞳星实时坐标完全吻合。
星图叠上去,严丝合缝。
当地农民不再上报。
有人清晨挑担路过雾区,会停下,朝雾里喊一声:“守夜人,今儿雾厚,多照看些。”雾不散,也不应。
可担子轻了三分,孩子咳嗽少了。
没人驱散。也没人觉得该驱散。
雾是活的。他们知道。
韩松站在西伯利亚冻土带边缘,风卷着雪沫扑在睫毛上。
他刚收到女儿小学老师来的语音,点开听了一遍。
声音清晰,背景音里有课间喧闹、椅子拖地声、远处广播体操的节拍。
他没关。
又听了一遍。
第三次,他把音量调到最大,耳朵几乎贴住手机扬声器。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
不是老师的声音,不是广播,不是风声。
是一群孩子齐声喊的,短促、清亮、毫无预兆:
“亮亮!”
就两个字,像一颗石子砸进冰面。
韩松手指顿住。
他没立刻点开录音分析,也没截图给技术组。
他只是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扣在掌心。
掌心出汗了。
他低头,看见自己左手虎口那道陈年粉笔灰嵌进皮肤的淡痕——和艾琳娜手指上的颜色一样。
远处地平线泛着青白,像一道未愈合的旧伤。
他忽然想起小满五岁时,把家里扫帚叫“飞天大将军”,非说它夜里会自己巡逻。
当时他笑着点头,心里却想:孩子胡闹罢了。
现在他盯着掌心那道灰痕,忽然觉得喉咙紧。
原来不是胡闹。
是她在教他,怎么把世界重新认一遍。
他没抬头,也没动。
只是站着,手心扣着手机,风从指缝灌进来,刮得掌心生疼。
雪还在下。韩松没回办公室。
他站在冻土带边缘,风雪钻进领口,像细针扎着锁骨。
手机还扣在掌心,屏幕朝下,汗渍在玻璃上洇开一小片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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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亮亮”还在耳道里震——不是幻听,是叠加在老师语音里的真实声波,短促、齐整、毫无延迟,像三百二十七颗心跳同时撞在同一面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