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即干预。”
她盯着它看了三秒。然后,拇指抵住右脚,食指一推。
“嘶啦。”
纸页断裂,无声落地。
她没捡,转身就走。
风卷起那页纸,飘向碑后阴影,像一只失去归途的蝶。
杜卡奥的手很稳。
他坐在无名之碑外围观察站c号哨位,面前是台手动校准的光学望远镜——老型号,没ai辅助,全靠齿轮咬合与人眼判断。
他刚拧紧最后一颗微调螺栓,镜筒缓缓转动,取景框稳稳套住碑体中段。
就在十字线对准碑心的刹那,取景框右下角,闯进一个穿旧式工装裤的男孩。
他正踮脚,朝碑面吐泡泡糖。
糖泡鼓胀、透明,映着天光,像一颗小小的、摇摇欲坠的星球。
“啪。”
破了。
几乎同时,望远镜目镜深处,闪过一道波形畸变——o秒,尖峰陡起,又骤然平复,像一次心跳的错拍。
杜卡奥瞳孔一缩。
他没犹豫,立刻调出本地存储——三年前,亡妻最后一条加密通讯的声纹图谱。
文件名还标着“未解密”,但他在权限清零前,早已把波形缓存进了私人终端。
屏幕亮起。
两组波形并排展开:左边是泡泡破裂的瞬时音频采样,右边是她临终前说“我看见星星了”的最后一句。
峰值重合率:。
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足足十秒。
然后,他关掉望远镜电源,拔出电池,用一块绒布仔细包好,拉开抽屉最底层,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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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合上。
抽屉锁舌“咔哒”一声,轻得像一声叹息。
他没看碑,也没看天。
只把双手平放在膝上,掌心朝上,像在等什么人把答案放进来。
而此刻,在火星地下三千米的数据坟场深处,一台早已淘汰的机械打字机,正出单调、固执的“咔嗒”声。
它没联网。
没电源。
靠手动摇柄驱动,字锤撞击色带,留下墨迹深浅不一的字符。
打字机前,切尔茜的右手空荡荡——神经接口永久离线,袖口用胶带缠着,防止灰尘渗入。
她左手握着摇柄,一下,又一下。
纸上已印出三十余行。标题是《情感模板源代码白皮书》。
她正打到第行。
字锤悬在半空,即将落下。
纸页上方,墨迹未干的前三十九行静静躺着。
第四十行写着:“误差值必须收敛。”
第四十一行:“响应延迟不可过oo秒。”
第四十二行:“爱是系统对缺失信号的最优拟合。”
她的左手,停住了。
摇柄卡在半程,像被谁按住了脉门。切尔茜的左手还卡在摇柄上。
指节白,青筋微凸。
不是用力,是僵住——像一根被冻在时间里的弦。
墨迹在纸上晕开了。
不是洇散,不是流淌,是向内坍缩:第四十四行“爱不是被校准的误差值”七个字,边缘软化、浮起,墨色如活物般蠕动、聚拢,在纸面中央隆起一道模糊的、约莫孩童大小的人形轮廓。
没有五官,没有肢体细节,只有温热呼吸般的明暗起伏,仿佛纸下压着一具刚苏醒的、尚未命名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