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那时正值改革开放的初期,岑先生是这一批走出国门丶涉足海外经商的人之一。而萨麦尔,就是在这样的时代潮流中,因未知的契机,被领进了岑家的大门。
“夫人。。。。。。”管家牵着那有些皮包骨的手,将萨麦尔领到岑母面前,随即按照先生的意思汇报了大致情况。
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孩子看起来异常瘦弱,衣衫单薄,仿佛连骨架都快支撑不住,脸色苍白,缺乏血色,整个人像是被风吹得快要散去的风筝。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容颜却异常精致,好似从某个童话中走出来的洋娃娃。那份瘦弱与脆弱反而赋予了他一种难以忽视的美感——清冷丶纯净,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白玫瑰,带着一丝未曾触及的温暖和脆弱,身上承载着一种令人心生怜悯的脆弱感。
“太漂亮了。。。。。。”夫人不禁喃喃道,尤其那双紫色的眼睛,几乎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先生呢?什麽时候回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未曾掩饰的担忧,眼神却始终停留在萨麦尔身上。
“他在忙着生意上的事,今晚不会回来吃饭了。”
妈妈和管家的对话在耳边轻轻回响,岑寂语胆怯地藏在大哥背後,只露出个头,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个西洋人。他站得笔直,目光如铁般冷峻,犹如美术书中的雕塑。
厅堂的灯光透过窗子,直射在萨麦尔那浅金色的头发上,映出一圈微弱的光辉。他的脸依旧平静,眼神定定地向前凝视。
“哥哥……”岑寂语低声唤道,伸手扯了扯大哥的衣袖。话还未说出口,便看到妈妈走上前,轻轻半蹲下,扬起温柔的笑脸,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萨麦尔交谈。
“他们在说什麽?”
岑寂语年仅六岁,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看到萨麦尔与妈妈交流时,那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让他不自觉地産生了好奇。
“妈妈在谈房间分配的事。”大哥低头,轻抚岑寂语的头发,语气温柔,“咱们家的客房暂时要留给爸爸的远方朋友住,保姆的房间也腾不出来……”
岑寂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脸皱成一团,“所以……他没有地方睡觉?”他的眼睛一亮,几乎脱口而出,“可以睡我的房间。”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转头看向他。
“怎麽了?”岑寂语微微擡头,看到身边所有比他高大的人,心里有些慌乱,紧张地咽了口水,“我可以把娃娃拿掉,这样就有地方了……”
“寂语?”妈妈的声音轻轻响起。
岑寂语擡头看去,却不由得被萨麦尔那双紫色的眼睛吸引,那目光正盯着他,深邃如海,好似能直接把他的心脏摄入其中。
“寂语?”
“啊,妈妈。”
夫人略带疑惑地看着他,“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当然!没问题。”岑寂语忙不叠地将目光从萨麦尔身上移开,急忙从大哥身後钻出来。
“你确定吗,弟弟?”岑御文眉头紧蹙,握住岑寂语的手,低声道,“你才刚认识他……”
“妈妈,真的是没办法腾出房间了吗?”大哥不解地问,试图商量,“或者把客厅清理出来?”
“只剩下好久不用的杂物间了,满是灰尘,打扫也来不及。”妈妈蹙着眉,“你爸真是的,为什麽不早点说……现在天气也挺冷的。”
“这样吧,让弟弟和我睡,他今晚睡小语的房间。”
“也行,就这麽定了。”
夜晚,岑寂语躺在哥哥的床上,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静谧而温暖的气息。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柔和的银色光斑,像是夜空中的星光被细心收割下来,静静地落在房间里。
空气中混合着淡淡的木质香气和哥哥床单上温暖的气息,墙角的钟表滴答作响,房间里的一切都显得那麽安静丶安稳,连每一次呼吸都在空气的轻拂下变得柔和。岑寂语望着头顶的灯光,陷入沉思,心中依然萦绕着那双紫色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几乎能感受到整个世界被一层紫色的滤镜笼罩。
“小语,你真该有些安全意识。”哥哥一边走过来,一边继续说着傍晚的事。
“可是他是爸爸带回来的人。”
岑御文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他毕竟是个陌生人,还是得警惕。”
“他很瘦,哥哥,皮肤白得像纸,看起来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得脱了形!”岑寂语嘟囔着,“今晚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睛都在发光!”
“嗯嗯。”大哥掖了掖他的被子,“不要随便猜测别人家的事,乖,快睡。”
“等等,哥哥!”
“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