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钰勋脸色剧变,一把将糯哥儿抱起往枯林里走,走时只来得及一脚将赵保务踢醒。
赵保务醒来懵了一瞬,见小平头追着人影往林子里去,便猜到了什麽,打着哈欠起来守夜。
枯林里有一个只有成人腰高的洞穴,小平头进去查看没危险後,方钰勋便带着糯哥儿躲了进去。
一进去才知这个洞穴只有洞口是矮的,里面却意外的宽敞。
方钰勋从空间里拿出温水,一边给糯哥儿顺气,一边将水喂给糯哥儿。
糯哥儿闹脾气不肯喝,两只手一直推搡着方钰勋。
“别闹了。”方钰勋哑了声,“求你了。”
糯哥儿手一顿,安分下来了。
方钰勋给糯哥儿喂完水後就用湿棉布给糯哥儿擦脸擦身体上药。
做完这一切,他才给糯哥儿换上新衣裳。
新衣裳和糯哥儿今天穿的衣裳一样,他不怕人怀疑。
“再喝点水。”方钰勋将水递到糯哥儿嘴边,糯哥儿别过头不喝了。
方钰勋没强求,只是从空间里拿出一盆冰凉的湖水,将棉布浸在湖水里泡凉後才拧干捂在糯哥儿红肿的眼睛上。
糯哥儿想将棉布扯下,方钰勋轻轻拉住糯哥儿的手,“乖。”
糯哥儿嘴唇动了动,似是嘟囔了一句什麽。
方钰勋没听清,俯下身将耳朵凑到糯哥儿嘴边,“你说什麽?”
“你不是要打我吗?”糯哥儿的声音很虚弱,却十分倔强,“你打呀!你打糯哥儿呀!”
方钰勋:“……”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无尽的懊悔,“我错了。”
他没想到糯哥儿会有这麽大反应,是他用错了方法。
糯哥儿努了努嘴,还气着。
方钰勋一吻轻轻点在糯哥儿眉心,“要是还没消气的话,你就打我吧,用棍子,别用手了,我皮糙肉厚的,打我你手疼。”
糯哥儿的嘴角偷偷往上勾了勾,又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强行将嘴角压下去,“糯哥儿才不像夫君那麽狠心。”
方钰勋将捂热的棉布换下,把新的湿棉布敷到糯哥儿的眼睛上,“你说的没错,是我狠心。”
他若是白天刚正眼看糯哥儿一眼,也不至于让糯哥儿委屈到这种地步。
糯哥儿又不高兴了,抿着唇不吭声。
“你白天不管我,现在找我做什麽?巫愿景,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麽狠心的人。”廉兆美沙哑的声音从洞口传进来。
糯哥儿一把将眼睛上的布给摘了下来,借着洞口倾洒进来的月光看清他们的所在地後,他拍着胸口无声的舒了口气。
方钰勋在看着他,眼里含着笑意和心疼。
糯哥儿嘴一抿眼一闭,将棉布搭回眼睛上。
“娇愿可是你女儿啊,你看着我跟她被欺负,你是怎麽做到无动于衷的?”廉兆美哀声哭吼着,“你是还在乎你的名声吗?巫愿景,苹仁村没了!你不是里正了!现在只要能活下去,谁还有心思管我们这点破事?”
巫愿景没吭声。
廉兆美的声音无力又沙哑,“宁氏死了又有什麽用,你说要光明正大的娶我,却让我们母女俩等了一年又一年?既然如此,当初我为什麽要帮你……”
“方娇愿不是我的女儿!”巫愿景打断了廉兆美的话。
方钰勋眸色一深,糯哥儿震惊的一把将棉布扔掉,眼睛都瞪大了。
方钰勋无奈的摸黑想将棉布捡回来。
摸着摸着手却一空,他仔细一摸索,才发现山洞里靠近墙角的地有一处是凹陷下去的。
这块凹陷地距离洞口较远,月光照不进来,他刚才才没发现。
“我没有碰过你,我丶我……”巫愿景的语气艰难,“我是爱你的,但是我做不到。”
他一碰到廉兆美的身体就想到廉兆美被方长寿碰过,他控制不住的感到恶心。
一时,洞外安静的就连糯哥儿都能感受到廉兆美现在的绝望。
“那天晚上,你没有碰我?”廉兆美一字一句的问着,每个字都在发颤。
“是,但你醉的不省人事,你什麽都不知道。”巫愿景吐出一口浊气,“我今晚上叫你出来,就是想跟你说别管方娇愿了,你没发现她那自私的性子几乎跟方长寿一模一样吗?”
廉兆美似乎是笑了,又似是哭了,那声音听起来太诡异,糯哥儿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脚步声远去後,糯哥儿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方钰勋借着月光看糯哥儿的眼没那麽肿之後就将东西都收起来。
糯哥儿後知後觉的意识到他还在生气,站起身来一环胸一跺脚重重的哼了一声。
方钰勋被可爱的差点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