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住高层建筑,什麽也听不到,耳边只有彼此重叠起伏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漫过她杂草丛生的心岛。
像水往低处流,潮汐反反复复拍打礁石,黎樾身上似乎也有种特殊的引力,经年不改地作用于她。
其实上高中之後,追她的男孩子只多不少。
她也尝试过狠狠洗一次牌,但无一例外,名为黎樾的那一张还是会被她抽中。
喜欢哥哥这件事,已经成了她戒不掉的坏癖。
她只好无力地承认,从始至终都是她阴暗无赖,是她死性不改。
卧室里全是灰白基调的装饰,大大小小的物件整齐划一,他看过的书安安静静放在窗台边沿,中间夹着一枚金属书签。
所有冷静克制的次序,好像在她闯入的那一刻被打破,黎樾不必翻回身去看,後背已经被她心事重重的目光灼得发烫。
他分明闭着眼,脑海里却清晰可见,那根白色的丶从她肩上滑落的吊带,她俯身时胸前起伏的暗影,以及,少女沐在月光下细薄的腰肢,轻微扭动着,下塌着,羽絮一样柔软。
她温热颤抖的指尖,触碰他,冒犯他,划过他坚硬而敏感的胯骨,几乎让他一触即燃。
幸亏他遮挡得及时,不至于在她面前失态。
而当她流露出失落神情时,他浑身再一次硬得像铁。
她不必发挥多麽炉火纯青的撩拨手段,光是一个眼神就能给他真切的欲望冲击。
这场从少年时期就开始酝酿的持久战,日复一日,他阵营前的旗帜不知何时会被她连根拔起。
他未能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
至于今後谁输谁赢,说不定,两败俱伤也极有可能。
而今晚,黎映夏只觉得这是她单方面的落败。
马里奥不顾一切往前冲好歹还能捞朵蘑菇,而她奋力往前差点一脚踏空,要是再严重些,两人从此连兄妹都做不成。
总之很搞她心态。
她垂眸,借着月光看了眼原本属于他的被子。
好吧,退一万步来讲,也不算什麽都没得到。
此刻环绕在身边的柠檬气息,就像她半路捞到的变身蘑菇,抱在怀里,等胆子变大一点,歇一歇,或许还能再次往前。
“哥。。。。。。”她小声试探,“你睡了吗?”
黎樾听见了。
他眉心微微拧起,太阳穴跟着一阵抽痛。
终究还是没应。
黎映夏认真思衬片刻,像趋光的小枝芽,往他的方向蹭了蹭。
掩耳盗铃一般,她屏息凝神,贴近他蓬勃体温,很轻地把手臂搭在他腰上,从身後抱住了他。
黎樾纹丝不动,她僵硬的肩膀如蒙大赦,缓缓放松。
“哥。。。。。。”她微凉的鼻尖蹭在他脊骨周围,温柔呢喃着,“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在一起吧。”
两份体温逐渐相融,难以言说的悸动在夜里萌芽丶抽条,像无尽滋生的藤蔓,侵略每一处脆弱潮湿的领域,丝丝入扣,将彼此的身体缠在一起。
直到身後的呼吸声趋于匀缓,黎樾慢慢睁开眼。
她睡着之後抱得更紧,细瘦的手臂不至于勒得他喘不过气,但也难以摆脱。
又或者是他不忍心摆脱。
黎樾慢腾腾翻过身去,双手顺势抚上她熟睡的身体,掌心贴在她蝴蝶骨附近,视线微垂。
两人的距离近得不留馀地,昏蒙中,是她安静闭合的眼睫,她小巧的鼻尖,和她梦呓一般微微翕动的嘴唇,殷红而清透,未在月光下失色半分,似乎在蛊惑着,让他在清醒中沉沦。
一小时前他灌了一整杯凉水,在这一刻被完全烧干。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抚上她脸颊。
她身子突然动了下。
黎樾喉结一紧,不禁凝住目光盯她脸庞。
安静几秒,黎映夏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哥”,很轻地咂了砸嘴,双眼仍然闭着,脑袋毫无方向性地拱进他肩窝,自己在他怀里钻出一个舒适的位置,呼吸再次平稳。
黎樾的手虚虚搭在她後脑勺上,手背清晰凸起的筋骨微微跳动,紧绷片刻,终于放了下去。
她的脸颊若即若离贴在他颈侧,温热气息歪打正着送至他唇边,他喉咙再次泛干,像是被什麽牵引着,他低头凑上去。
吻她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