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一间类似于酒馆的地方正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不少人,他们不时地聊天喝酒,热火朝天的房间里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在最中央坐着一个特别的人,他自顾自地小酌,桌旁摆了不少空瓶,却如同没事人一般一杯接一杯地往下倒。
以他为中心,方圆三尺以内都形成了绝对的真空。
无他,这人的气势实在太强了,只要一靠近,裸露的皮肤便如同刀割一般,没人敢在里面久待,但几乎所有人都在暗暗关注他。
他没什麽表情,对衆人的视线更没有丝毫触动,但就是这样更引人好奇。
在这里的不是来发泄压力,就是来炫耀力量吸引女人,这样的特例从未在他们的记忆里出现过。
暗中交换眼神,在各自的心怀鬼胎下,终于有人有所动作。
一位瘦小的脸色阴鸷的男子起身坐在了这人对面,一只手递出:“认识一下?”
这人无动于衷,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就凭你”
像是符合了心里的某种猜测,男子越发热情,不顾对方的冷脸,阴沉的脸上费力挤出一个笑容。
“交个朋友吧,又不吃亏,多条朋友多条路,我是祁渊。”
对面头微微上扬,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没兴趣和你聊天,滚!”
完全没有被对方赶客的神情影响,祁渊神情自若地继续说:“我知道你是谁,温行迟,对吧?我从老大那听说过你。”
看到对方似乎想要出声讥讽,他又靠近放低声音:“我还知道,你来自上城区。”
终于看到期待中的震惊的神情,祁渊满意地笑了笑,露出几分志得意满的神情。
“想要你的身份不被泄露,等会来二层找我。”
达成目标後,他也不再纠缠,起身离开。
就在短短几分钟里,他的皮肤上全是鸡皮疙瘩,为了不示弱他只得加快步伐。
因此,他也没看到在他转身後温行迟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温行迟悠闲地又给自己斟上一杯,暗自感叹:鱼儿又上鈎了。
不得不说,扮演上城区的人是真的容易上瘾。
摆出几个高傲的神情,就很容易让人代入,当然这也有温行迟本身演技不错的原因,毕竟不是白混了那麽多年。
而这种骗术也只能在废土初期用用了,到了後几年,不管他演的有多像,唯一的下场都只是被愤怒的下城区人撕成碎片。
现在都只是因为剩馀的民衆还心存希望,渴望上城区的人如神明般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老斯德哥尔摩了。
不过,当初为了融入上城区他也费了不少功夫,光是那玄之又玄的贵族气质他就练了很多回,却始终不得其形,还屡屡被唐明川吐槽像个黑手党。
不过现在糊弄这些外行也够用了,温行迟喝下最後一杯。
倒是接触了酒後他越来越喜欢深夜畅饮,并在发现他千杯不醉後愈发猖狂。
这种奇特的饮料总能让他联想到暴力丶硝烟和鲜血,每每在火辣的痛感中沉醉于自己还活着这一事实里,感觉自己和命运两相分隔。
留下衆人议论纷纷,温行迟将帽子掩起遮住显眼的容貌和金色的瞳孔,向第二层走去。
第二层与第一层没什麽不同,只不过更加破旧,到处都是废弃的器械,灰尘四处飞扬,还有不少蜘蛛网缠绕着堵住前方的道路。
这应该是在大清洗前就被废弃的仓库,在之後更是鲜有人问津。
温行迟伸手撇过前方一大片蜘蛛网,勉强开出一条路。幽暗的通道里,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以及一阵阵的回声。
温行迟有些好奇,不知道为何那人约在这里,怎麽看这都不是一个谈事的好地方。
随着一步步地往前走,终于到了一个空旷的场地。
“你终于来了。”
前方藏身于阴影中的人回过头,赫然是祁渊的阴鸷的脸。
温行迟一秒入戏,摆出高傲的神情:“你到底想和我谈什麽?”
像是来到了熟悉的主场,祁渊神态放松,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勉强,面对温行迟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冷冷地看向温行迟,话语里透出十足的把握。
“你也是被困在下城区了吧?来刺探我们不就是想要找到回去的路吗?”
“你难道知道?”
“当然……”看着面前之人期待的神情,祁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不知道。”
温行迟面上愤怒起来:“你在耍我?”,实则眼里闪过一丝探寻的光。
面前这人仿佛露出了真面目,温行迟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丝毫的尊重,只有嘲讽和怨恨。
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就算渴望被拯救,这些人心里无疑都是有怨有恨的,更何况他现在的形象是一个被困在这里的无能的上城区人形象。
但是出乎温行迟意料的是这人连装都懒得装了,仿佛自信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的倚仗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