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儿站了快一炷香的功夫,竟然寻不到她一丝破绽。
不可能!
拓拔文夜聚集了焰尾,蛇群聚集将目之所及的地方全部收成了火海。明莲再快也只会无所遁形。
果然,那一枚纯黑的衣角从他眼前闪过。
拓拔文夜折扇一勾便要将她擒住,不想勾下来的却是一柄玄镖。柳叶镖从中间临空而下,直接将他的扇面断成了两截。
拓拔文夜稍一怔忪的功夫,明莲方才闪身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排出了阵卦。八方阵眼万针齐发,明莲在阵心结针成网,数以万计的玄镖携针而射。
而拓拔文夜站的地方,就是靶心。
玄镖如箭,玄针似网。从四面八方兜头淋下,只听一声雨打飞石,焰尾蛇便无一处幸免之地。迸开的焰蛇浆水浇灭了火墙。
所有的障眼法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一纸花架。
玄针结结实实地钉入了拓拔文夜的皮肉之中,一声接着一声。玄镖架着他的身体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拓拔文夜挣脱不得,看见自己被提着到了一处岸崖。他不明其意,却被玄针架着猛地向下拖去。
“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
明莲并不要他回答,只是让玄镖架着他的头让他好好看着。她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听起来轻且单薄:“这里是掌门给我下洗华的地方。”
她说完,拓拔文夜瞳孔骤然一缩感受到之前还只是钉着他的玄针开始发力。拓拔文夜猛地挣扎,明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後冷着脸猛地一压手。
数万玄针便在他体内压出万钧之势,如群蚁噬心般难耐,又痛似坠落高楼被猛刺狼牙碾压。拓拔文夜难受得撕心裂肺,却被堵住了喉咙。
内力早已在这玄针冲进来的瞬间消弭殆尽。
他痛极狠极只想让所有人陪葬,却发现明莲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折磨他,她依旧站在很高的一片岩壁之上。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人时从来都是不屑与无畏。
他有什麽好怕的。
天下都是给他玩的,他还玩得好极了。
後悔?
他後悔个屁,反正高阶傀蛇已经现世。这天下如果不送到他手里,烂透了又与他何干。
终究都是死路一条,都来给他下地府洗脚!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和喉咙,想要对着她说点什麽。却发现明莲根本没有看他,她即便是身处上位也从来都没有如他一般的作态。
大患将除的前夕,她反而愈发冷静。只是盯着那处岸崖失神。
明莲最後看了他一眼,她将头上的丝带散下来叠出一根福结。轻轻一扬,福结便飘散起来。
她也在这时候敛起眸,单膝蹲下将手腕压到底,几处大阵开始相合。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地宫,馀下的所有冲力全部聚在一起,向着拓拔文夜最後一击。
玄丶镖丶骨丶绝!
拓拔文夜只是身子抖了一下,下一秒便径直对着岸崖跪了下去。
只见他四肢都仿若人的衣袖一般软塌下来,只有中间的躯体还残吊着一口气。
原来……
有些事并不是浪得虚名。
玄镖骨绝一穿,便是削骨如泥,只化为一滩血水。
拓拔文夜撑着一层皮颓然地跪在那里。
许多人在他的手下不得好死。可拓拔文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麽一天。
明莲便在这时落下来站在他旁边,她解开了对他脖颈的桎梏让他能够听清他自己的遗言。可拓拔文夜的倔性还是让他撑出了笑,他问了一个让明莲有些意外的问题:“什麽时候想起来的?”
明莲竟也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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