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
“穹顶系统有一瞬间无法捕捉到你的生命体征,姜家当家向圣徒求救,说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没有说话。
奥利维亚立刻明白,我想问的不是圣徒为什麽会在这里,而是更深层次的丶他们为什麽要重视我的生命?
“……首先我需纠正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十分不可思议。
圣徒眼中的生命就是等价之物,不存在谁更有价值的问题。
你也该正视那些被你忽略的问题了,你爷爷为什麽把你留在家里而不是像两个兄长一样送到高门?
他为什麽先让你和教廷接触?塔季扬娜为什麽会接近你?
你明白的,你是通往奥秘大门的钥匙。这并非形容的修辞,因为事实如此。
你爷爷知道这件事,圣徒也知道,他们不会放任你死去。”
我问她:“你也知道吗?”
听上去像一句废话。明明她刚说完,理所应当知晓。
“七月。你离开西台镇後,我去了一趟圣城在那里,「告解」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是在那时候知晓的。”
我哦了声,不打算继续说话了。但奥利维亚却没有停止的想法。
越过索伦斯河,穿过脚下这片居民就离开克莱特市的范围了,奥利维亚边跑边问我接下来有什麽打算。
“打算吗?”我思考了几秒,“爷爷和圣徒对我有要求吧?他们想让我做什麽?”
听到我这麽说,奥利维亚似乎有些生气:“不用在乎他们。”
我缓缓叹气:“好吧。到了教廷才被告知虽然有些晚,但你不说也只能这样了。”
她的头微微向後偏了几度,大概意识到这样看不到我,所以又恢复了原样。
高速行进中,奥利维亚的声音也不甚明朗,还在依然能够听清:“没有隐瞒的意思,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想法。而且,我们不去教廷。”
原来如此。等等,是不是有句奇怪的话混在里面了?因为诧异,我下意识问:“不去丶什麽?”
“因为我叛出教廷了。”
“什麽时候的事?”
“刚刚。”
“这样好吗?”
“不清楚。”
奥利维亚沉默下来,我也不知道要说什麽。
她的行为不能说完全不符合我对她的印象,只能说十分反常。
过去五年,“作为教廷一员”这个事实永远排在她是“奥利维亚”的自我认知之前。
我很清楚她不喜欢教廷派来的工作,即便如此,她从未放弃接受的任务。
义务丶责任,这些词不需要从嘴里说出来。当分别之时,奥利维亚大多会穿上教廷的制服打开大门,回头说“我该走了”。
有时是三两天,有时近一个月。
我从未质疑她的虔诚,因此从不与她详细谈论教廷的事。
而在教廷信徒身上,他们会为这种虔诚付出到哪种地步,我已经在塔季扬娜身上见证过了。
我从没想过她会离开教廷。
“能姑且问一下离开的理由吗?”
“嗯?”奥利维亚似乎笑了一下:“你知道的,这个世上有太多无法改变的事。头顶除了运转不休的星辰法则,法则之下还有圣徒和高门二十三席这样超然的存在。
不去思考就不会发现问题。但走得越远,越想奋力改变,就越能明白人力的弱小。”
她的声音很轻:“一直以来,我都弄错了。”
“这好像不是解释。”
“的确不是。”奥利维亚说:“下次再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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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