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春,谢谢你。”
菱春笑着摇头,“有您这句话,便是说了这样大不韪的话,我也不怕了。”
她继而转回正题,苦口婆心道:“但正如那句话,感情这事,冷暖自知。我不在乎您有时候的言不由衷,但谢公子看来不像。”
不知菱春这些话给了容寒璧怎样的力量,她坦然许多,点头道:
“他是个纯粹的人,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也要别人坦诚以待,偏偏我……有时真的不知如何开口。”
菱春思索许久,叹气道:“天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模样的。”然後她又看着容寒璧,正色道:
“所以,如果您在乎这件事,或许,是不是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呢?”
她神色明显有些踌躇,似乎这个建议会迎来容寒璧的抗拒。
但容寒璧已经想明白了,她嘴角含着一抹笑,轻轻点头。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似悟了什麽一般,“他也说得对,人与人的关系,是双方互相决定的。“
“我在乎他,我就要正视自己的问题。”
想到什麽,容寒璧又微垂眼睫,“我有问题,我明白的。”
菱春还想说什麽,马车一停,外边传来低声。
“小姐,到宫门了。”
容寒璧收敛心思,坐直了身子,将双手从菱春手中抽出,感受着忽然的凉意,轻轻捏捏菱春脸颊。
“谢谢你,菱春。”
她再次道谢,下了马车,擡头,皇宫巍峨伫立眼前。
皇宫的主人早早推去政务,正坐在勤政殿的书房,听着太监通报容寒璧进宫的消息,再次低头整理仪容,又清嗓子,时刻准备以最妥帖模样露面。
太监总管侍立帝侧,见状笑呵呵道:
“陛下,歇歇龙体吧,一个时辰前刚从这去皇後娘娘那,到了又觉得後宫见面不正式,又说嫌乾清宫太正式,绕了一圈,嘿,回来了。”
他煞有其事点头道:“这一通锻炼,太医正是放心了,可累坏老奴这条腿了。”
“去你的。”
皇帝知道这人是让自己放松心情,笑骂着将桌案上的贡果丢过去,瞧着太监总管笑呵呵接住,他才往圈椅上一靠,松了松衣袖。
“姐姐的孩子,长这麽大才第一次进京,可怜她身份贵重,也可怜朕,这麽多年耳朵听着孩子长大,居然连面都没见过——上次宫宴可不算。”
太监总管笑道:“上次宫宴,郡主娘娘遥遥坐在下面,老奴都没能看清模样,确实遗憾。”
二人说话间,外殿传来通报,太监总管老练前去迎接,皇帝准备间,听着这老奴一连串的吉祥话由远渐进,擡眼,便看一道清瘦身影袅袅而来,朝自己行礼:
“容寒璧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
皇帝怔楞一瞬,急忙让人扶住,不教容寒璧拜下。
他又亲身走至面前,仔仔细细端详一阵,随即浮现怀念之意,笑意真实。
“你同你母亲长得真像,但是,孩子,你看看我。”
容寒璧也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皇帝,明白谨言慎行,听他这样说,循声望去,不由怔了怔。
面前皇帝中年男子模样,气质威严,面容俊秀,可叫她惊讶的是皇帝眉眼纹路……自己竟像极了他。
皇帝已然心情大好,连连点头,大笑道:
“都道外甥似舅,诚不我欺。”他轻拍容寒璧的臂膀,温和道:“孩子,别跟我客气,你母是我同胞血亲,叫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