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珠回想起方才谢玦的落寞,眼眶红红道:
“最喜欢你的人,你最喜欢的人已经死了,你就算疯了,又能挽回什麽?”
幼珠越想越难过,恨得一跺脚。
“这分明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嘛,什麽甜文,我呸!”
她自己在这气了半晌,脚边一地的花草也为她的坏心情殉了葬,直到自己丫鬟来找,幼珠才重整心情。
她狠狠擦掉自己脸上的泪,一脸坚定道:
“我天资聪颖幼小珠,自小被党的社会主义熏陶,最不信的就是人不胜天,我偏要扭转这个结局!”
“对,只有我来了,这篇小说才是甜文。”
幼珠这样说着,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在自家丫鬟习以为常的“我家小姐又傻了”的目光中,重振信心,踌躇满志的往自家帐篷走去。
不过在路过容寒璧的帐篷时,还是对她递去不满的一眼。
刚送走奉正的容寒璧准确的接收到了这一眼,她看着留给自己一个气呼呼背影的人,微挑起眉来。
几名丫鬟在一旁也瞧得分明,霓夏初来乍到,对幼珠不是很熟悉,便很是不满。
“这幼珠小姐平日不拘礼倒也罢了,怎麽如今还摆出这幅模样。”
菱春在一旁先是瞧了瞧容寒璧的神色,见她并没什麽怪罪的意思,便笑着扯扯霓夏的袖子。
“这位幼珠小姐是京城里难得的率性人,又聪明又直率,等你到了京城,看过那些一个个憋着性子的女人,就知道她这样的有多难得了。”
霓夏哼哼一声不再说话,依旧满心满眼关注着她家小主子去了,可她家小主子却依旧注视着幼珠离开的方向。
她看起来对我有些不满呢。
容寒璧直击本源的看了眼幼珠来之前的方向,随即看着谢玦的帐篷恍惚一瞬。
扫去心中杂绪後,她目光清明深邃,隐现了然之色。
“想来又是发生什麽剧情了,可我早说过,秘密只要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她神色幽远。
“道随时移。”
“道随时移。”
远在汇州的归云山上,山石道人以手拂须,昂首观望夜空,淡笑着这样说道。
他满是褶皱的大掌点着只有他能看到的星盘,周身气质再没了面对徒弟时的那抹和蔼,唯留周天玄妙。
“一点变故生成,轨迹就此发生转变,小徒弟得这变故相助早一步寻到鹤草,那徐氏就免了命定的死劫,小奉明因祸得福,得了一场造化,小徒弟也因此免了一场心乱。”
“如今小奉明成了这几个孩子的表率,小徒弟的心也从容许多,不至于坚决归隐,错过许多憾事,最终酿成大祸。”
山石道人说着说着,心情大好。
“没妄负老道呕心沥血,扭转——”
他突然神色一顿,擡头看了眼愈加高深的星盘,笑叹一声,背着手大笑着转身,身後,奉明正恭敬的侍立在不远处,这让山石道人笑声更甚。
“不可说?不可说又何妨,皆在命轨中,哈哈哈——”
而视线转回,在容寒璧营帐几乎紧紧挨着的营帐内,谢玦隐在略显昏暗的烛火中,珍之又珍的摩挲着书桌上的一幅画卷。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画中女子脸旁流连不去,直至月上中天,他才在幼珠走後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偏不信。”
与作画那时的心境不同,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谢玦对容寒璧的感情悄然发生了些无人知晓的质变,所以这完全相同的话其中意味也截然不同。
谢玦语声轻轻,目光比那时少了意气,多了坚定,他似是真正触碰到画中之人般,再小心不过的点点她清冷的眼角,似是呢喃又似是呐喊道:
“我偏不信。”
……
“哈哈好孩子,可想死叔父了!”
大清早,镇国公府门口便响起其主人热情的大笑,而被其主人热烈欢迎的人面带无奈的下了马车,接受着来自叔父大掌的揉脑袋。
“……叔父。”
容寒璧由着让谢长揉了几下脑袋,便微微避开,谢长很是识趣的收回大手,刚想说什麽,便听得身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阿爹,你不想幼珠麽?”
谢长一个激灵,急忙侧身看向幼珠,见她皱着可爱小脸很是不满的模样,哈哈大笑着拍拍她的头顶。
“乖幼珠,乖幼珠,爹也想你了。”
“一个是想死了,一个是想了。”
幼珠佯做失望的叹了口气,古灵精怪的模样让周遭一群人都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