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琢圭敛去脸上的笑意,冷冷问:“你方才不是还说,通过试炼的人,能够全身而退吗?”
她有信心,能够通过试炼。
女子大喜过望:“也就是说,你答应参加试炼了?”
“我不懂,”许琢圭反问:“我还有拒绝的馀地吗?”
女子狡黠一笑:“你也可以选择永远在我身边,我很喜欢你,可以留你一命。”
许琢圭道:“我拒绝!”
她的脚下,可是有一条坦途。
她有家人,有所爱之人,有理想,有抱负,既无不良嗜好,也没有特殊癖好,没兴趣陪谁在这里阴暗地做着玩弄人命的把戏。
“那我知道了。”女子冷哼一声,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镜中世界忽然天摇地动,许琢圭回过神时,脚边出现森森白骨,而她现在,就站在一堆高高垒起的白骨上。
“啊——”
她惊叫一声,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一面镜子凭空出现,照出她摔倒的狼狈模样,女子的声音响起:“你的脚边,是和你一样义愤填膺的人。我最後再给你一点时间,想清楚哦~”
许琢圭从白骨之中拾起一块令牌,令牌一面阴印三足金乌,一面则是异化的黻纹。
这是……广府的令牌。
广府曾隶属东宫十率府之一的右清道率府,是太子名下一支用以平衡秩序的重要力量,其虽在二十多年前脱离了东宫掌控,纹饰上却仍保留了原来的部分特征。
许琢圭收起令牌,捡起一块石头,往镜子上砸去。
石头扔到镜面上,像是砸进湖里,仅溅起丝丝涟漪。未几,镜子中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又将石头抛了回来,用力极狠。
许琢圭堪堪躲过,石头在她身後碰墙,炸开了花。
原来如此,镜子会吞噬旁人对其的攻击,再加倍地反弹给施加攻击的人身上。
还好她没什麽真材实料,力气也不够,才能不伤分毫。若是她方才再用力一些,或是没有躲过,後果不堪设想。
这或许,就是广府的人败的原因。
“看来你已经给出了答案。”女子出现在许琢圭身侧,俯身轻声提醒道:“在问心镜面前,你要回答它的问题,要说了谎话,就会被它杀死。”
明明这从头到尾就是她的游戏,她却将杀人的罪行,全部推到一面镜子上,把自己和从这场杀戮中割裂开来。
许琢圭伸出手,想去抓住女子,却见其重又消失在虚空中。
镜子里传出一阵声音,沉重得如锈锁一般:“告诉我,你是谁?”
莫名其妙的问题,许琢圭犹犹豫豫,道:“我,我是许琢圭。”
镜子发出怒吼,镜面变得凹凸不平,仿佛里面住了一只困兽,正要破镜而出。
它不满道:“不!你说错了!
“你不叫许琢圭,你是姜锡!是前楚王姜亓和许玉的女儿!”
许琢圭:“……哦。”
这家夥否认别人的答案很有一手,仗着声音大,就好像更有理一样。
“再给你一次机会。”镜子又问:“我问你,你为何如此痛恨妖?”
许琢圭否认道:“我从不痛恨妖。”
“你还说你不痛恨妖?”若是镜子能有表情和动作,它现在恐怕早就张牙舞爪了。
它气急败坏道:“你们广府,不是向来以除妖为己任吗?这不是恨这是什麽?
“还有你,你入广府的初衷,不也是因为恨吗?如若你的母亲当年不是为妖所害,你会成为广府的一员吗?”
错了,它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