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始终沉默的苏澜忽然开口道:“那么一大批银子要融掉,肯定非常扎眼。除非对方有个能光明正大融掉银子的铺面,那规模应该不小,还会留下蛛丝马迹。”
那么多银两要融掉是个大工程,哪怕每次只融掉一点点,都很容易被人发现。
如果每次少一点,但是次数多了,也会被人察觉。
唯一能让人不怀疑的,就是他们自己有个能光明正大融掉银子的铺面。
这样不引人怀疑的铺面,九阿哥眼睛一亮,立刻想到:“能不断融掉银子不引人注目,那就只有首饰铺面了。”
打首饰的铺面融掉金银,谁都不会多想。
而且铺面得大,要是太小,融掉那么多银子还是会被人发现。
皇帝点点头道:“确实,去查一下河道总督名下有没特别大的首饰铺面,就能知道了。”
李德全很快派人下去安排了,顺天府尹却问起棺材铺面的事:“皇上,那铺面底下的银子太多,如果全部搬运出来,想必会被人察觉,打草惊蛇。”
“但是就这么放着,让人守着,却也扎眼。不守着的话,那也太危险了一点。”
那么多赈灾银在底下,顺天府尹很是头疼。
守着怕被人发现,不守着怕被人偷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差役如今也不敢正大光明守在棺材铺面,只在外边来回巡逻,对外只说棺材铺面的老板突然病了,他们就帮忙守着铺面,免得被人偷了去。
周围邻居还是能理解的,也帮着盯梢,免得有陌生人跑进去偷东西。
但是这个办法短时间内还能用,时间长了,邻里肯定会开始怀疑棺材铺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让官府如此紧张?
皇帝听后也有点发愁,这确实有些棘手。
他自然想尽快把这些赈灾银子弄出来,重新归入国库里头,这才更安全。
但是就跟顺天府尹说的那样,那么大批银子弄出来,真是要人尽皆知。
皇帝还是要面子的,之前查了一年没找到的赈灾银子,居然就在京城,还是城门口的铺面底下找到了。
传出去,京城那么多侍卫都没能发现,那真是个大笑话了。
所以这事不能让人知道,却也不能放着这些银子在棺材铺里头。
皇帝一时有些为难,看向九阿哥问道:“小九有什么好办法吗?”
九阿哥被问得一愣,皇帝和顺天府都没能解决,他能有什么好法子啊!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苏澜,苏澜果然不负自己所望开口了:“皇上,不如对外说老板病得厉害,打算转让棺材铺。然后新老板接手后觉得铺面里的木料不怎么好,打算全部换掉。”
九阿哥听得一怔,忽然一拍脑袋道:“皇阿玛,木料运送出去,把银子藏在里头,就没人会发现了,确实是个好法子。”
木料这么大张旗鼓送出去,其他人只会觉得棺材铺的老板果然用的不好的木料,之前才叫客人上门来闹事了。
前后这么一来,直接就对上了。
加上棺材铺的老板还病了,不愿意露面。
大家只会怀疑棺材铺的老板不是病了,而是没脸再出来见人。
这时候转让铺面,那就更能说得过去了!
铺面的口碑和名声都没了,还怎么继续做买卖呢!
接手的人肯定也不愿意继续做棺材铺了,毕竟这好名声不一定传出去,坏名声必然人尽皆知。
谁知道这棺材铺面换老板了呢,一见到只会想起“啊这就是那个用的木料不好的棺材铺”,所以必然要转行。
这一转,铺面里头的木料就太占地方,会全部卖出去是理所当然的事。
九阿哥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又感慨苏澜的脑瓜子真聪明,这都想到了!
皇帝琢磨了一会,也觉得这个法子好。
虽然引人注目,却合情合理,让不知情的人压根不会怀疑。
他摸着胡子却又道:“虽说不知情的邻里可能不会多加怀疑,但是这些水鬼的同伙就未必了。他们一看棺材铺面竟然转手,木料也被卖掉,肯定会察觉出不对来。”
苏澜听后却说道:“皇上,棺材铺面这么大张旗鼓卖木料,看热闹的人肯定多。那些同伙必然会趁机过去铺面打听情况,要是安排人在铺面附近,指不定能把同伙们一网打尽。”
“尤其是在库房那边,必然是同伙们打探的地方。他们白天查看情况,得知库房没多少人守着,晚上肯定会溜进去看看。”
九阿哥接话道:“到时候差役藏在暗处,这些同伙在明处,用库房的银子作为诱饵,确实能把他们一并抓住了。”
“京城不知道他们多少眼线,可能来的不是全部,但是来得肯定是精锐,才会知道棺材铺面这些赈灾银藏在哪里。”
“人都抓住了,能问的就多了。其他隐藏在京城的同伙也能全部抓住,也能安心下来。”
毕竟藏在暗处的同伙太多,就更可能传递消息出去,皇帝对京城的守卫也更不放心。
把人抓住了,将其他同伙一一找出来拔掉,说不准还能一窝端!
光是想想,九阿哥就感觉痛快极了!
皇帝暗暗点头,用库房做诱饵,还利用棺材铺把同伙都引出来,又用木料遮掩把银子都送回去国库,真是一石三鸟。
苏澜这法子极好,他看向顺天府尹,后者也是连连附和道:“九福晋这法子十分妥帖,微臣这就去布置一番,务必把同伙都引诱出来。”
这棺材铺面要转让,还在短时间内转出去,卖给谁也得有个章程才是。
不然就嘴上说说,其他人未必会相信,同伙还会觉得其中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