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初期,世道艰难广告文案都是她负责,他经常跑到大大小小公司,获得更多资料,和各个部门经理交涉,时间久了,他们都很疲惫。
脾气变得暴躁,相互之间砸杯子丶谩骂丶贬低丶吵架是常态。
男人暴力倾向,女人一直处于一种窘困处境。
林雪见忍耐了很多很多,她精神造成伤害,早已厌倦被莫名其妙的谩骂丶恶语相向。
她开始做噩梦丶心存恐惧丶感觉投入了凶险非常的黑色漩涡之中……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她选择铤而走险,卷走资金,出国留学。
“以前那才真惨,每次被恐吓没地方去,还得像狗一样灰溜溜继续回公司加班。
‘孩子们都被卖掉了’……为此,经常晚上做噩梦。
黑暗中梦魇总是迷离混乱,生怕指不定哪一天真从公司写字楼高层钟楼坠落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伤口即丑陋又很羞耻,只能在孤独中隐藏。
人没法又爱又恨,心里有爱就会犯贱,心里有恨就会竭斯底里;
都是和自己过不去。
出国留学很多年後,再也不会做噩梦,所以选择回来。
重新面对,过去的人与事。
砸个杯子而已,能有多大动响?
无能的家夥。
现在这房子是我的,师弟恐吓不了师姐,他只能从我的地方滚出去。”
林雪见鄙夷地笑了一下,为夜子墨的脆弱。
林雪见心里现在什麽都没有,夜子墨无论做什麽无所谓。
她已经原谅他做过的一切事情,心里伤口已经全部痊愈,甚至没有留下一个疤痕。
她既不爱他,也不恨他,无所谓。
她缓缓说道:
“任何一个人离开我的生活,生活始终都还在继续。
没有人必须为我停留,我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清楚了,不会有任何怨言。
夜子墨,他选择走;
蔚雨霁,你也走吧。”
阳光将穿过窗台细碎地铺在地板上,微澜天空好像沉睡中的海水,天气渐渐放晴。
蔚雨霁收拾完玻璃碎片,林雪见依然怀着抑郁心情紧锁眉头。
蔚雨霁冷眼旁观着一切,她感觉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比起脾气火爆性格率直的夜子墨难应付十倍。
她无论说什麽这家夥就是不出声,死活不走。
林雪见对下一秒会发生什麽,一无所知。
阳光强烈时,他掏出口袋里圆圈上挂着细细的钥匙环,对着阳光现成一小块银色光晕一闪一闪。
他先把光晕照在天花板上,印了一圈环状的光纹;
末了,蔚雨霁把银色光晕照在林雪见掌心。
瞥见掌心那枚1欧元硬币,林雪见微微叹气,把硬币小心翼翼放入玻璃瓶,她缓缓说道:
“是不是被师弟说中了?
我‘画不出真实的世界’,只是画出‘我所想看到的世界’,想要一辈子活在不切实际的理想里……”
“人嘛,‘活在自己的热爱里’,比‘活在别人期待眼光里’,会更快乐一点。”蔚雨霁扶了扶林雪见发梢,他鼓励般微笑。
苦难使人呈现坚韧,而一旦苦难成为人活着的惯态,人会麻木不仁,‘生存’不该成为人活着的唯一可能。
银色光圈像一种温暖的电流,仿若之前无趣的故事里,第一个没有预期的惊喜。
扑嗤一声,她嫣然一笑,心情一下子轻松很多。
蔚雨霁仔细观察林雪见,她对待硬币态度与之前夜子墨争执可谓天壤之别。
脾气一贯的温良有礼的林雪见这麽努力把夜子墨气走,把蔚雨霁支走,背後深层的动机。
世间很多人与事,太过草率行动,人就无法从它激烈汹涌的表象上,猜测到深层蓄意。
“你一早就设想好,把我们都赶走了,就能一个人承担,继承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