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雪还是说想要留在医院陪他,脸上都看不出情绪,可一双眼睛就那麽可怜巴巴看着他,闻卿心都软了,什麽办法都没有。
把两位老人送回家,江辞雪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瞧见闻卿正闭着眼睛,似是已经睡着了。
但就在他准备关门时,看到闻卿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是稍不留神就会忽视的微表情,看样子是已经被他开关门的声音吵醒了。
一个闪念,江辞雪决定不能让自己被心中的问题困扰下去,于是赶在躺在床上的人还没彻底清醒的时候走到了床边。
他俯下身,一个极轻极浅的吻落在了闻卿眼角,像极了那天他睡在闻卿房间里时,对方思来想去还是没敢落下的那个亲吻。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整个都僵住了,但不敢睁开眼睛,还在装睡的模样。
江辞雪眯了眯眼,知道一切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
他装作要离开的样子,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隔了两秒钟又轻轻关上,之後就屏住了呼吸,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前进,房间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一分钟後,不知进行了怎样思想斗争的闻卿一点点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朝门口看去。
然後,他就撞上了江辞雪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闻卿:“……”
闻卿差点蹦起来,坐起身後双手也不知该放在哪里,但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表现得如此慌张,很快就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闻卿打哈哈,“我睡着了,都不知道。”
江辞雪微微一笑,看得闻卿脊梁骨寒毛直竖。
然而江辞雪没有再说什麽,既没接对方的话,也没给闻卿再找理由岔开话题的机会。
他走回闻卿床边,坐了下来,歪着头,盯着茫然不知所措的闻卿,面带微笑,目光幽幽。
他把他的无措与局促看在眼中,心中所有的猜想都已经被证实,但他还想将这场没有硝烟的无声“审讯”继续下去。
正在经受这场“审讯”的闻卿此刻确实是在拷问自己的良心。
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来,不仅仅是因为被这一出打了个措手不及,更是积压在心中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闻卿努力拉着自己脑子里那根主管理智的弦时,却看到江辞雪忽然凑近了过来,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闻卿呼吸一滞,但就在两人鼻尖碰上鼻尖的时候,江辞雪稍稍侧过了头,略过了他的嘴唇,而是很轻很轻地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闻卿:“!!!”
牙齿轻轻滑过皮肤,留下温热的气息,像是给予了一个暧昧不明的信号,包含着过量的信息,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
霎时间,热血上头,攻守异位。
靠着体型差,闻卿就算一条腿打着石膏不能动,还是很轻易地按着江辞雪的肩膀,把人压在了床上。
江辞雪上半身完全被压在床上,头抵着墙面,两条腿还在外头,闻卿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夏天轻薄的白色被单在两人动作的时候被扬了起来,落下时正好盖住了闻卿的头,有丝丝缕缕的光透过被单照进来,让蒙在里头的两人也能看见对方的面容。
“你干什麽?”闻卿咬碎了牙,好不容易才憋出这麽一句。
江辞雪现在就像是被凶残捕猎者捉到的草食动物,看上去温顺无害,没有尖牙利爪与逃脱的手段,只能等待着被一点点吞噬。
可在气势上他从未弱上半分,一双洞悉万物的眼睛早就把一切看得分明,处于劣势也仍能掌控全场。
江辞雪笑出了声,刻意压低了声音反问回去:“你在干什麽?”
他向来是不留馀地的,也不会怕这怕那,优柔寡断。
在他这里,只有生或死,没有半死不活,没有模棱两可。
给人留有馀地,只会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有时只有承担起了无可挽回的风险,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他已经给双方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如今要麽把话摊开来说清楚讲明白,要麽实在讲不明白就此分道扬镳。
闻卿似乎第一次察觉到江辞雪本性里的嚣张与疯狂,热血上涌的同时,心里却慌了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是觉得这样很刺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