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67冬月廿六:喜酒
见容沙白目光有点疑惑,寒羌水便解释道:“梅寒盛虽说比眼前坐着的这位大一辈,但年龄却跟我和种玉差不多,往常都是他来招待我们的。”
“小叔他……”梅龄昌欲言又止,紧接着又叹了口气,神色惆怅的很。
寒羌水奇了,“他怎麽了?”
梅龄昌还是叹气,“他的事我们家不让谈啊。我倒是无所谓,但不知道该怎麽说,毕竟是长辈。”
寒羌水点点头表示理解。
梅龄昌又道:“他在後边挨着池塘的那个小院子里住,你们可以去看看他。他……他这一年过的挺不好的。”
“那我们这样不打招呼就过去,会不会有点冒昧?”容沙白轻声问。
寒羌水也是这麽想。
梅龄昌看了两个并肩而立的青年人一眼,思索着道:“别人吧可能是有点冒昧,你俩倒未必。”
寒羌水也不是纠结之人,当下就点头,“行,那我们过去看看他。”
这麽决定好了之後,寒羌水就跟容沙白边散步边走路,间或说说笑笑。
梅龄昌还在那长廊上的木楣子上坐着,他没怎麽喝酒,此刻神情却有些喝醉後的木然,目光越过低矮平屋看向邈远,半晌又低下了头晃起腿来。
看上去有些孤独。
待回廊转折之时,这一幕乍然入眼,寒羌水轻叹口气,容沙白也不免沉默。
半晌後两人还是轻手轻脚的走掉了,却又在回屋拿贺礼的路上被梅三先生截住了。
梅三先生亦是吃饱喝足,裹着厚厚的衣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连连说道:“可叫我好等,你动作也忒慢了!”
寒羌水无奈,“您老这麽快就溜号了啊。”
梅三先生得意洋洋,“那是,一屋子好没趣儿的人,有什麽可聊的。”说罢瞅了瞅寒羌水过来的路,又问道:“小昌子还在那坐着呀?”
见寒羌水点头,他又可惜起来,“真是难为小昌子了,好好一个娃儿,被逼成这副模样。”
寒羌水挑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微微擡着手挡灌进衣领里的风,也是纳闷道:“去年见他还好好的啊。”
容沙白站在一旁给他挡风,紧接着把围巾摘下来给他拢上,这才挨着他坐下。
梅三先生叹口气,“我们家不分家,就选个能干的打理産业,然後剩下的安分拿分红。但自打寒盛那小子一蹶不振,二房老大就觉得机会来了,这不就苦了龄昌了嘛。”
再具体的事梅三先生便不开口了,毕竟家丑不外扬,说多了也不好听。
这麽一说道,再加上寒羌水对梅家的事也算略有耳闻,事情来龙去脉基本就清了。一个家族兴盛顺延总需要个顶梁柱,不仅要人品贵重还得有天资,而家里真正继承了梅老先生那一手渊雅书法的後生,除开梅寒盛,也就只剩下一个梅龄昌了。
今年梅寒盛出了变故,当年竞争失败的二房老大也就是梅龄昌的父亲很是乐见其成。梅龄昌本无意于此,也不稀罕家里的産业,深觉每年拿一笔数量可观的分红就很好。
但架不住他父亲相逼,非要儿子替老子拿回当年失去的东西,梅龄昌违心做事,也就此郁郁寡欢,天天盼着小叔振作後杀回来,局时他就能顺理成章的远走高飞,谁也不得罪。
风冷,寒羌水往容沙白那边挤了挤,两个人靠一块儿,果然更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