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源途君极尽真诚,但这些话应该都不是徐曾想听到的,亦非她愿意相信的。
徐娘娘擡手就把原本插在源途君身上的刀拔出来,又寻了处干净的位置插进去。
“你说谎。”
源途君,“……”
鲜血濡染,源途君的唇瓣张合,像一尾快要冤死的鱼,分毫没有了刚才像狗一样使唤钟泠然的骄扬得意。
早知道办这一场宴会,会被这个该死的疯女人盯上,他就不思考联合清秋教中的人,试图找一找魔尊了。魔教中人慕强而无情,共荣不共辱,还存在只要杀了现任魔尊,你就是下任魔尊的传统。换一个魔尊,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权势地位,大家都毫无心理负担,接受良好。
且看看现在跑没影儿了的念微君和单知道自己保命的黑山君,怎麽就是自己最先被找上茬儿呢。
果然,人就是不能太讲道义。
谈广涯虽然也不好伺候,但是他有一点儿好,他强的稳定,还认可强者。在这种本身实力登峰造极的魔尊手下,一般只担心自己不够强,而不是更多的弯弯绕绕。
在他手下,做了不少事儿的源途君,知道换一个魔尊真的未必容得下自己,尤其是换和徐艮有关系的人。
但现在的情况,也让人无可奈何。
对了,还有黑山君。
源途君的目光闪过一道暗光,那家夥但凡今日来赴宴,说不一定他们联手还有对抗对抗这个神经病的能力。结果那个没出息的家夥,居然连个回信的声儿都没有,就知道一味地茍且偷安。
讲实力,黑山君还胜自己一筹,但那家夥真是保守胆怯至极,什麽事儿都瞻前顾後,非是成大事者的模样。
“殿下,其实当年的事儿究竟如何,小的也没有全程参与啊。这种事,还得是魔尊他本人才清楚不是?”
既然徐曾不太想听实话,他不如就说点儿她想听的。
鲜血如截不断的水流般汩汩而出,源途君反倒清醒了些,现在这种情况是说真话就能保命的吗?
姓徐的一家人,都精神有问题,这种时候,再跟他们这种疯子纠结事实如何已经完全没用了,反正他已经照实陈述,就是那徐艮非要跟谈广涯表白,然後谈广涯自然觉得他到了这副田地说那话,当然有假,徐艮要证明真心,才有的後续的事儿。
结果人家根本不信,就知道严刑拷打,那上策还是,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才是要紧。
“殿下,小人真的只知道这麽多了。当时人多口杂的,许是小人听信了些不实的传闻,冤枉了徐仙君,也是大有可能。”
他伏身贴地,就着身体能够曲展的范围,行了魔教中的最高礼节,“殿下,小人以魔心起誓,愿从今以後效忠于您,听候您的驱遣。”
“您想想看,谈广涯身边也不止属下一个魔君不是吗?当年之事,古暮君与黑山君也多有参与啊。”
“当时,古暮君对研制梦人最感兴趣,他私下里也多有尝试,还喜欢到各处抓取根骨良好的孩童用做实验。许是,他勾起来了魔尊制作梦人之欲,也未可知呐。”
古暮君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推到他身上再好不过,何况他当时确实很喜欢到处抓取幼童。
至于黑山君,他不明说他做了什麽事儿,反正在魔尊手下做事,想要手里绝对干净绝不可能。只要去审,就能得到惊喜。
只要有人比他更值得杀,更能出气,那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就更大。反正为了收拢谈广涯的势力,徐曾总要留个人,来帮她做做话事人的吧。
源途君认定,像谈广涯那样,不止杀魔尊,还要把之前的势力,完全洗刷干净的人,应该不会连着出。血海尸山,不是想背就能背的。
“哦?”
弯曲的皮鞭擡了他的下巴尖。
源途君妥帖地用脸侧去蹭那还带着自己鲜血的鞭子,嘴上已经改了口,俨然一副要尊徐曾做新任魔尊的模样,“尊上,千真万确。”
“不!他刚才眼珠子转了一圈,正打着歪主意呢!”
雪中仙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源途君的微表情,瞬时表示出质疑。
若非不是鞭子还在脸上,源途君就要啐这个看起来,一捏就死的白瓷娃娃一脸的唾沫,哪儿来的破小孩儿,滚去他娘怀里吃奶去吧。
被源途君的三白眼,向上望着,顾之川眉宇压下,鼻子呵出了短气,“好妹妹,你看他那恶狠狠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想认错,再揍他!”
源途君,“???”
徐艮换脸了?
你狐假虎威的合适一点儿。
徐曾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