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请命的幅度有些过大,连带着蒲团都转了一大圈。此时佛堂外响起一阵钟鼓之声,酉时到了,这是报丧的声音。
佟太後略有深思地看着她,脸上不悲不喜无怒无气,许久,当手中的木鱼再次被敲响时,她冷冷发话了:“你对哀家坦诚,哀家自然会给你几分情面。三日後,襄都城外的广寒寺,哀家会派人在那里等着你。”
三日後举国大丧的同时,青衡只身前往了广寒寺,在去之前她特意支开了梅清,她不晓得自己能偷跑出来多久,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六月艳阳,山中枝繁叶茂撑起一片绿荫。林中鸟鸣之声此起彼伏,青衡徐徐地行走在小径上,炎热的天气已让她全身无力。
她坐在石块上歇息片刻,一双布满粗茧的手伸到她的眼底,手掌大而厚实,茧零星地布在指尖及虎口的未知,看起来是长期习剑的缘故。
“谢大人?”
青衡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後才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照理说那日说了那样直白的话谢谙城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又算怎麽回事?
见她没有伸手,谢谙城失落地缩回了手,他背过身子不再看她:“太後派来的人是我,这不算是违背诺言了吧。”
他这话说的让青衡心情沉重,因为怕误会青衡才说了那些话,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她撇撇嘴也不好再多解释,只跟着他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多了些夏蝉在林中聒噪,青衡擦把汗,顿时觉得身上更热了。
进广寒寺的时候,寺里的住持连同小和尚们在大堂里诵经,谢谙城带着她来到後堂,後堂里悄无声息,除却堂中的佛像,那尊黑色的棺椁更加引人注意。棺椁前面还点着香烛,安放些许贡品。
“这是……”
青衡隐约猜到几分,但仍旧无比震撼,她想不到太後会这样做,总的来说,她还是更感激她一些。
谢谙城注视着棺椁,看不出什麽神情:“这是你堂姐的灵枢,太後叫我把它交给你,你应该知道要怎麽做。”
此前代死的是芊罗,这件事青衡并未向谢谙城透露过,她此刻略显心虚,一时也找不到解释的话,只能悄悄低着头:“如此,便谢太後恩典了。”
她如此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谢谙城愈加苦闷,他素来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可如今他越来越背道而驰了。
他上前便堵住青衡,受伤的表情立即现在脸上:“我就这麽不值得你信任吗?这麽大的事,你连提都未曾提过。”
他越是这样青衡越是心虚,一方面是愧对萧璞尧,另一方面却是愧疚于他,她懊恼地试图解释,吞吞吐吐半天连个整话都说不出来了。谢谙城干笑几声,大步朝堂外走去。
“不是这样的,谢大人!”她纠结半天终于在长廊上叫住了他,前堂的诵经声不绝于耳,青衡快步走到他面前想把心中的想法全都坦诚相告。
“我也是後来才知道我堂姐是太子勋的人,她代他死我在此之前也不知道。”
谢谙城看着她专注的表情,心中突然有了丝宽慰,她能实言相告证明她还是信任他的,他接着问:“那太後怎麽知道李代桃僵的事?我可听说她已经闭关礼佛甚久。”
“这个…我也不知道。”青衡摇摇头,灵光一闪道:“太後将你把棺椁送来,那宫中岂不是大乱了?难道是想间接说明太子勋没有死?”
“太後做事自然有她的考虑。我猜,她早已准备好了,下葬那日不就知道了嘛。”
谢谙城说的没错,佟太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在太子出殡那日,擡棺的人骤然觉得棺材比初时沉了许多。逝者已去,棺椁受礼之後无人再敢打开,直到入驻皇陵的时候也没有人再计较这件怪异的事,大家都只当为太子可惜。
“太子勋”出殡三日後,襄国上下仍举国缟素行一月丧葬之礼。这日午後,竹韵正捧着青衡的换洗衣裳走向後院,却在院角处看到了赫连骁以及一身素白长裙的荆绮绮。
“哎,正好,你过来!”
荆绮绮叫住她,她只得放下衣服朝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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