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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簪子你拿去,你转告你主子,未完成的东西我不要,你叫他刻好了再给我。”她手上摊开的正是当日赫连骁叫竹韵带给她的那根芙蓉木簪,竹韵纳闷,她主子不就在她们面前嘛。
赫连骁没有作任何表示,竹韵闻言将簪子收了回来,她当然知道此刻不应有什麽动作,于是识相地退了过去。
院角几株丁香花的开得正艳,映在日光下的娇粉色更是明艳动人,就像眼前站着的两人,艳而不俗。
荆绮绮十分镇定地站在赫连骁面前,来之前她就考虑好了,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恣意妄为会惹得他不高兴。但她顾不上了,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搏一搏。
“太子真死也好假死也罢,他府里的人该散的还是散。你为什麽不答应我来戚王府呢?是在害怕什麽吗?”
不管当初赫连骁娶原青衡有什麽目的,从那一刻起她感到了真正的恐慌。若只是因着目的想要将棋子一步步规划好她亦没什麽害怕。可自从赫连骁在青衡面前初步动摇之後她再也按捺不住了,她必须做些什麽来捍卫自己。
“戚王府的人早就安排好了,你来,只是多馀罢了。太子勋还流落在外,你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抓住他,而不是到我这里来谋职。”
“呵,多馀?你一直当绮绮是多馀的吗?”荆绮绮自嘲一声後,突然有些难过,“太子明明就是你自己放走的,你还怕捉不住他吗?其实,你只是再为自己找一个借口,你害怕我到这里来,害怕让原青衡看到我。”
赫连骁冷峻的眉眼与这初夏形成鲜明的对比:“随你怎麽想,总之,除了这里,你什麽地方都可以去。”
他并没有再跟荆绮绮多话就转身走出了院子,院中,丁香花的底下顽强丛生的小草在清风的吹拂下正慢慢倾斜。
赫连骁尚未走出多远竹韵就从小道上匆匆赶上来,她拿出刚刚那支木簪想要递给他,赫连骁却看也不看地推开她的手。
“你告诉她,我能给她的就只有这麽多了,随她要不要。”
竹韵低头轻应将那簪子重新塞回衣袖里,赫连骁望了她两眼,她将打探到的事仔仔细细汇报给他。
“江涣已经打道回来了,庄凌远已经知道当年刺杀的真相了。公子,要不要这几日再派兵追寻太子的下落?”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赫连骁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不必了,现在会有人比我们更想知道太子的下落,你只要放风出去让将军府的人知道,其他就静观其变。”
“是。”她低头一瞬又从衣襟里拿出一封书信,“晏公子一行已抵达襄都,他约您明日巳时在城南未雅阁见面。”
交待完这一句後竹韵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站立难安徐徐未动。
“还有什麽事吗?”
“王妃已受风寒几日,公子您,是不是要去看看她?”
自那日下山後青衡就稀里糊涂地病了,照理说初夏生病没那麽容易,她居然十分悲催的中招了。大夫问她做什麽了她死活也不告诉他,要是他知道她连夜将芊罗的棺椁送出城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赫连骁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特意叫梅清没有跟去就是为了让她安心。芊罗的事到底也是他推波助澜,若不是这样,她可没那麽容易混进宫里。
青衡发着高烧还说着梦话,无外乎芊罗怎样怎样她怎样怎样,最後说到萧璞尧她突然停住了,赫连骁上前抚平她蹙起的眉。
“若我告诉你我才是戚王你会怎麽想?”
空旷的房中没有人回答他,青衡仍在说着梦话,他将头倚在她的身上,心中是无穷无尽的波澜。
“或许不告诉你,你才不会那麽生气。”
门外,梅清推门的手很快垂了下来。
晏子乾此前从未涉足过国都,他从小在松平寨长大,对于外面的世界谈不上向往。只不过当不久前踏上这片乐土时他终于知道世人为什麽不顾性命也要追逐某些东西了,因为这里实在是太浮华,正是这种浮华才让原本沉寂的心躁动起来。
未雅阁今日并未进多少达官贵人,太子薨逝不足一月,朝廷命令禁止皇亲国戚进出这些场合,所以,纵使在襄都呼风唤雨的上流场所未雅阁也几近萧条了一月,而今日它也向往常一样并不怎麽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