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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後薨後,太子勋最担心的事莫过于天雍帝会废黜他,尽管後来他自己的亲身母亲郑贵人被封了後他也依旧有这种忧虑,全因灵妃的孩子—戚王赫连骁。
“他装疯卖傻这麽多年父皇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看来他早就想废了我。”
太子勋眼中闪过一丝阴戾,继而化为散不去的担忧和惊慌:“母後,我不会真的被废吧,父皇应该不会那麽绝情的,我好歹也为大襄江山贡献了不少啊。”
郑皇後脸上现出狠毒的表情:“他要是敢动你,我们整个郑氏家族也为你拼命的。勋儿,你放心,别说这大襄了,就是天下也迟早一天会是你的,你就等着君临天下的时刻把,到时候,区区一个赫连骁还会是你的对手吗?”
听她这麽一说,太子勋方才松了口气,两人正说话间外头有人来报,说齐国军队兵临襄都城,天雍帝让太子勋速去御乾殿商量对策。
太子勋一听立即慌了,齐国军队?他们怎麽会这时候到襄都来?
他火急火燎地来到御前殿,太师谢秉怀、左相顾津、右相林殊、镇国将军庄陵远以及参政江崇都颔首听着天雍帝的呵斥,在场每个人脸上都乌云密布的。
天雍帝见太子勋来後拍了书案冷哼一声道:“你还有脸来?出了这样的大事你居然还有心情在皇後那里喝茶?”
太子勋汗襟襟地跪在地上:“都怪儿臣防范不周,父皇恕罪!”
“恕罪!”天雍帝气得险些站不住,他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对上庄凌远,“当初你把女儿送进宫来,朕就告诉过你,朕的後宫不太平很有可能顾不上她。如今好了,她闹得自杀了,齐军正好有契机举兵讨伐大襄了。庄凌远,这回朕该处罚你护国不周呢?还是家教不严呢?”
让齐国这次大张旗鼓地讨伐大襄的源头实乃庄思言,也许庄思言在大襄不受宠,可她的母亲却是不容小觑的。她母亲阿筠郡主是齐国齐沅帝的外甥女,当年齐国兵弱,阿筠郡主自愿和亲嫁来襄国,天雍帝便把她赏给了庄凌远。庄凌远不喜这个施蛊制毒的蛮夷女子,索性很早就冷落了她。阿筠虽是和亲过来却对他痴心一片,每每回致家信时她从不报忧。齐国以为她生活地好就在之後很多年都没能联系她。时隔多年後,当听见她的女儿庄思言在襄国受到非人待遇後他们便有了理由举兵讨伐他们。
“那日撞柱後朕去看过她,太医说她状况良好,谁想半天後她便绝望自杀了……哼!庄凌远,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天雍帝脸色阴郁地吓人,一向沉稳的庄凌远都不知所措了,都怪他,当初执意送女儿入宫,不然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
太子勋提议:“父皇,既然他们要打咱们就陪他们打一场,也叫他们好心安理得地退兵。”
庄思言撞柱不到三天齐军就匆然赶到了,太子勋对此表示深刻匪夷。他压制心中的疑虑瞥向旁边的顾津,顾津受到示意後也点头了。
他跪下:“陛下,不如接受太子的建议咱们就先打一仗,齐国闭国甚久并不能打过我们,所以臣以为,会战交战实乃上上之策。”
江崇不同意,他也跪在了地上:“陛下,齐军能乔装成商队混入我大襄也能在背後使诈。况且这次他们有正当的理由,若是让他们得逞後果更难想象。”
大殿里一时分为两派,天雍帝犯了难,他挥手:“你们就先下去,让朕想想。”
衆人闻言止声又都退了出去,退至殿门口时太子勋对庄凌远冷嘲热讽:“此次罪责在你,多亏你养了个好女儿!庄将军,回去仔细想想吧,可别误了咱们大襄江山。”
庄凌远自知理亏,将一腔怒火全都压在心头,对太子勋的憎恶又多了一层。太子勋前脚刚走,谢太师却突然叫住他。
“庄将军若是想不通,不如到老夫府上一聚,老夫有个点子或许可以帮庄将军一把。”
庄凌远揣度了会儿,除了政事,谢太师难得跟朝中同仁打交道,这回,他是真的想帮自己吗?
齐军兵临城下已迫在眉睫了,庄凌远也顾不上那麽多了,他点头答应:“既是如此,庄某就感激不尽了。”
他自始至终没看到谢太师隐藏在眼底的一抹深意。
庄凌远才到太师府,谢太师就先为他引荐一个人,那人年轻轻轻看起来阅历尚浅,庄凌远想不通向来权倾朝野的谢太师怎麽会与这样一个年轻人为伍,并且对他十分恭敬。
“太师,这是?”
年轻人坐下,脸上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相吻合的稳重,他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等庄凌远接下来的话语。
谢太师捋了捋下颚半长的胡须,笑着道:“庄将军的难处,这位小兄弟皆有解。”
庄凌远自恃孤傲,对这样的毛头小子当然不屑一顾,他也不好当着谢秉怀的面将不满发泄出来,只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被子被震得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整座屋子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