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爱笑说:“你偷看的度太慢了,我都等不了了。”
他诧异,“啊?等什么?”
莫爱牵着他一只手,另一只手握着本子,缓缓递给他。
“程同学,愿意收下我的心意吗?”
仿佛奉上一封迟到的情书。
她笑容甜美,如热奶茶上浮起的牛奶沫,是不喜甜食的程景行,唯一想要品尝的甜味。
他突然有了些少男才会有的情怯与激动,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又极力掩饰兴奋地抬眸装深沉。
“嗯,我收下了。”
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他飞快吻了她脸颊,然后身手敏捷地越过茶几,把自己抛到沙上,迫不及待地翻开日记本。
莫爱无奈地笑笑,在这等着他看自己的日记,多少有些异样的赤裸感。
她打开玻璃门,穿上鞋,去庭院走走。
猫跟着她到了院子里,莫爱怕它冷,将它抱在怀里,问它饿不饿。
猫是橘猫,但不橘,毛色一直是淡黄色,比普通猫瘦小,养不胖。
程景行说可能因为它毛色原因,生得又小,猫妈妈早早把它丢出了窝,它能长大是个奇迹。
走到槐花树下,莫爱抬头看到深褐色的枝丫上积着新雪。
这棵树被移植过来,经过一年的休整,完成了一期花开花落,显得比去年冬季粗壮鲜活。
她看向树下,通往屋后停车场的垂花门位置。
她揉揉怀里软绒绒的猫脑袋,“你记得你赖在这里不走吗?害我进来抓你……”
说时没有意识到,说到一半,她突然想起,去年,也是这样的冬天。
她第一次踏进问夏寻猫,遇到了应邀来赴宴的梁茗贻。
原来那才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梁茗贻看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景行啊,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标致呀!”
莫爱笑着摆摆头,冥冥中皆是注定,这么浅薄的缘份里,到底是留下了些美好的东西。
手有些冷了,猫也在抖。
莫爱转身,想往回走,不料玻璃门突然被推开,程景行穿着短袖校服气势磅礴地走来。
莫爱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红红的,不客气地笑话他:“哇!你哭了!”
“闭嘴!”
他言不由衷,要她做了相反的事情。
曾经青涩的动作,现在几乎是习惯性的。
他把她按靠在树干上,手伸向她的下颌和颈背,令她抬头,重重吻下去。
新雪压落枝头,散下飞舞的雪粉,落了一尘在他肩头,她为他拂去,他还以更热烈的拥吻。
屋内沙上,日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
最后一段墨色明显与之前不同,是新鲜的字迹,日期是元旦前的一周:
致偷看这本日记的人:
让我猜猜,你是谁?
你如果是风,那我必定是铃。
你如果是薄荷,那我必定是猫。
你如果是云杉,那我必定是槐花。
即便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为什么我爱你,总有距离。
过去,你离我很远,你的一切都住在我心里。
如今,你就在我身边,我心里却想着和你更远的未来。
景行,我们结婚吧。
———写日记的人。
猫窜进屋内,风摇动铃音,天边云霞泼落一地。
又是一年,晴空入眠,繁花休憩。
终于可以,冬夏寒暑,风雨不侵。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