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悄声说着:“去年七院里死了个人物……”
沈梅风吃了一惊,“呀”一声又忙捂住嘴。
老陶略带责备摇摇头。
“至于是谁,去年京中那场动静,也不难猜……”
去年京中可有要事?
沈梅风沉思半晌,忽然瞪大了眼:“你是说——”
老陶连忙拦住:“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悄声,悄声……”
沈梅风压低了声音:“这样的人物,行迹怎也泄漏至此……”
老陶惯爱摇头的。
“这就不是我等能打探的了……只知道那日江离院里送进去一个美人,美人身上一件雍仪羽衣,听说整衣采的是雁胁毳毛制成,杀生成万,才制成这麽一件,艳惊四座。”
“当晚好端端的,三日後,那位大人却突然暴毙家中,传言那羽衣的细小绒毛是泡过番木鼈的,毒性发作得慢,难以察觉……”
沈梅风谢过老陶,心事重重回了中院。
外院安置人马仆役,中院是各家花楼,一律只让留下两个人,内院便是执着行芳令的七院贵宾。
兰桡先前被沈梅风再三妆扮,从衣裳到妆容,繁复精巧,累得他筋疲力竭,此刻闭目躺在榻上,身上一件小团窠蜀锦衣,头脸干净利落,别提多惬意舒爽了。
沈梅风往桌边坐了,郁郁寡欢,忽听见有人敲门:“梅姐姐,梅姐姐在吗?”
是孟小蝶!沈梅风脸色很臭,飞快奔到床边,拿起一床锦被,把兰桡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又迅速地放下幔帐,一层纱帐,一层锦帐,一层遮住整个床榻的帘幕。
确定一丝儿也瞧不见了,沈梅风才慢悠悠踱到门边,慢悠悠隔着门应了一声:“哪位?”
孟小蝶温声软语:“梅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小蝶来看看姐姐,不知方不方便?”
沈梅风果断回答:“不方便。”
孟小蝶笑如银铃:“哎呀,小蝶本想带着如月来拜会拜会姐姐,真是可惜了,如月对梅姐姐是真心仰慕,听说姐姐来了,这不,着急忙慌地就催我带她过来……”
如月是怡红快绿今年新进的姑娘,短短三个月就成了怡红快绿的金字招牌,沈梅风确实有兴趣。
她不相信孟小蝶会这麽老实在好戏开场前就亮出自己的底牌,可是她相信孟小蝶的手段,即便现在不开门,她若是真想进来,总有法子进得来。
沈梅风爽快地开了门:“小蝶妹妹,快快请进。”
孟小蝶当先走进来,後面跟着一个羞羞答答的小姑娘,瓜子脸蛋,柳叶眉梢,樱桃小口,眼若秋波。
美则美矣,但比起兰桡的风致,那真真是差得远。
只消一眼,沈梅风心里就莫名畅快起来,心情大概类似于:……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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