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恒代表的历史彻底结束了。
他成为被时间抛弃的人,和少游一样,永远不老不死的活着。
被孤立于世间外。
随着一个个故人的离开,他们也会跟着埋没,成为“历史”。
既无法再当凡人,又无法再成为古神。
像一块石头,铭刻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故事,被埋在长河中,无人问津。
烛炎什麽都看不清了,他尽可能的凑近灯笼,想再看看自己的幺儿。
他从废墟中抱起来,一点点养大的幺儿。
灯火摇摇晃晃的。
他看到了。
灯火中,恍恍惚惚的一个胚胎的形状。
更像是他的幻视。
他老了,太老了。
他要撑不住了。
他的幺儿从今往後没有师父了。
他看着灯火,慢慢闭上眼。
一室安静。
荆牧芜沉默了很久。
良久才站起身,朝烛炎缓慢跪下,行了大礼。
。
西洲巧工阁前任阁主烛炎,死亡。
继任者:聘齐(已故)秦裴漪(无法接任)。
新接任者:齐则。
。
房间里的烛火燃烧着,所有风都被挡在门外边。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刀。
上面还沾着血。
“吱呀。”门开了,吹进来一缕冷风。
“……好久不见。”老妇人侧脸,覆着白绫的眼睛朝向过来的人。
“……好久不见。”
血液的腥味在冷风中散去了一点,粘腻的像药膏。
“你没有带他过来吧?”妇人轻声,像怕惊扰到什麽人一样。
“……”
雀霖铃明白了。
“没事……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她呢喃道。
她是跪在地上的,血流过来,沁的她的衣服黏糊糊的粘在腿上,很快就失去体温,又冷又粘的难受。
她擡手摘下白绫,假眼无法转动,跟木偶一样直直的看着前边。
那是一个女人。
躺在自己的血泊里。
已经僵硬了。
是个疯子。
折磨了她这麽多年的疯子。
蝣粟撕烂了符虞的灵魂,却还强硬的让那具身体还活着。
让符虞永远困在一个不会老的身体里,受着无休无止的折磨。
神魂撕裂的痛苦附骨之蛆一样缠绕着她,不得解脱,不得往生。
磋磨着她,也磋磨着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