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漪的眼里终于出现点从前的光亮:“去,这次我想带上弱茹。”
。
秦裴漪在吃饭的时候将此事告诉两人。
露弱茹很兴奋,一直缠着秦裴漪问东问西,秦裴漪也耐心的回答。
吃完饭,露弱茹回到房间休息,秦裴漪这些日子都睡在荆牧芜房间,收拾床铺的时候,荆牧芜拿着东西回来。
“什麽东西?”秦裴漪探头看过去。
这段日子荆牧芜都给他束的低发,垂在肩头遮住脖子上的伤疤。
荆牧芜递过去,是秦母的发簪。
秦裴漪看着那支发簪愣住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荆牧芜眉眼晚起,笑的似水。
“我替你绾起来吧,明天还要见母亲。”
秦裴漪愣愣点头。
荆牧芜不知道什麽时候拿了梳子,一下下的给他梳头,盘起来,发簪绾上去。
荆牧芜放开手,几缕碎发落下来,影子被灯火应到脸上,分割了秦裴漪的一生。
脖子上的伤疤刺眼的很。
那个凡人,到底还是不回来了。
身後窸窸窣窣的声音,头发被绾上去,久违而熟悉的手法,脖子上突然多了布料的触感。
荆牧芜的手指在脖子後边翻飞,布料略微收紧,不勒,反倒有点痒痒的。
手指离开,荆牧芜起身找蜡烛。
墨发如瀑散在後背,秦裴漪第一次见到荆牧芜散下头发的样子。
手持灯烛转身,那张如九重神明垂眼的脸被灯火照出几分暖色,鬓边落下丝丝缕缕,仿佛高天上的神明为了一人俯身入凡尘。
白衣上应了灯火的淡黄,白玉般的手指护住灯火,指节略透,灯火照出里面的浅淡红色,添了些人气,将神拉下来困在人间,与泥泞里的艳鬼共沉浮。
灯火靠近秦裴漪,热气扑过来,面前出现一张水镜。
原本空无一物只有狰狞伤疤的脖子上,素白的发带遮住伤口。
灯火的暖光让他的脸不再惨白,恍惚间,仿佛那个凡人还坐在这里。
可是,那具凡人身体已经彻彻底底的没了。
一闪而过的流星,匆匆惊艳一下人间,然後转瞬即逝。
秦裴漪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良久,他擡手,扯开脖子处的发带,递到荆牧芜手中。
荆牧芜疑惑的看着他。
他以前分明爱美的不得了。
“不需要了,”秦裴漪眼睛看着他说,“不疼了。”
“……很难看。”
“我不爱美,我……只是很在乎你。”
无论是焦虑自己的老去,还是担心自己的容貌,都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现在你就在我面前,不会再离开了。”
荆牧芜心中一震。
少游完全的信任依赖他。
他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唇角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