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迟疑了一下,接着走近。
“你别害怕,我只是,才死去。”男人抱着骷髅,朝脚步声方向走了一步。
脖子处,残留的断口渗出血,像一朵盛时的红山茶。
“恒月。”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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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眼前光影交错,秦裴漪晃晃手叫他。
“怎麽突然愣住了?”秦裴漪疑惑。
荆牧芜从回忆抽身:“没事,最近天热,睡眠不太好。”
“哦,”秦裴漪不疑有它,伸手拿下衣领上的山茶。
“话说,山茶花都是这个样子嘛?”
“倒也不是,”荆牧芜伸手接过红山茶,拂过一下,红色褪去,“也有白色的。”
秦裴漪惊讶的瞪大眼:“白的好看,比红的好看多了。”
“都好看,我倒觉得红山茶有了颜色点缀,更见美丽。”
“不一样的,白色山茶没了颜色扰乱,更看得出来本身的精巧。”
“各花各入各人眼。”荆牧芜说着,想扔掉白山茶,被秦裴漪拦住。
“?”荆牧芜疑惑的看着秦裴漪接过白山茶,托在手心,靠近他的脸。
荆牧芜了悟,撩起鬓边的碎发。
秦裴漪却突然停住。
“怎麽不动了?”
“……还是算了,白花……不好看。”
“哪里不好看,刚才不还是说白山茶更漂亮吗?”
“……”秦裴漪扭捏。
“……我听说,人间只有……服丧才能戴白花。”
荆牧芜愣了下。
他穿了三十年的丧服了,早习惯了,一时间竟忘了这个。
看秦裴漪样子,很是排斥他跟丧这个字沾上半点关系。
不过,如今秦裴漪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一切就都不算什麽。
“人间的规矩管不到乎尔池,你喜欢就尽管别就是了,我不计较这些。”
“我计较,”秦裴漪说:“我听说,服丧是件很难受的事。”
“那少游是害怕——”
“你不必为我服丧。”
秦裴漪看着他的眼睛:“比起思念,我更希望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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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为我悲伤,羿月。
去朝未来看吧。
後土会保佑我们。
千千万万年,再度见面。
“我叫少游,很高兴认识你。”
“後土恶身,见过长恒羿月。”
“在下秦裴漪,巧阁宗主座下弟子,见过羿月峰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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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朝前看的,我不会是将你困在回忆的恶人,比起你爱我,我更希望你爱你自己。”秦裴漪看着他说。
荆牧芜眨眨眼,郑重的回应他:“好。”
一如千千万万年前,他抱着死去的尸体,郑重的回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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