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污蔑!聘齐他——”
“你们带走吧。”旁边突然传来沧桑的声音。
“峰主……”羿月峰的人看向轮椅上的人。
“你们带走吧。”荆牧芜重复一遍,声音沙哑苍老。
“哼,还算有点良心。”长辈冷哼一声。
“你什麽意思!?”羿月峰的人听到这句愤怒道。
“你们带走吧。”荆牧芜擡手示意羿月峰的人噤声。
巧工阁的人收拾东西,带着聘齐的尸身和秦裴漪的东西回了西洲安葬。
葬礼上,荆牧芜不出意料的来了,但只在人群外围,看着聘齐被放进棺材。
“先生,”荆牧芜突然擡手拉住一个人的袖子,“能帮我把这个放进去吗?”
他拿出来一根很精致的发簪。
那是秦裴漪为聘齐准备的礼物。
他不知道养成一个学生应该送什麽,只能模仿着他的母亲,造了一根精致的发簪,上面放了个芥子,空间很大,让聘齐可以放很多武器。
那人接过发簪,跑到烛炎身边告诉了他。
烛炎接过发簪,擡头向荆牧芜的方向望了一眼。
秦裴漪在书信里吐槽过不知道该送聘齐什麽东西。
烛炎收拢掌心,簪尖有些利,硌得他掌心疼。
他来到聘齐棺木前,拿了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像曾经给秦裴漪束发一样,给聘齐带上发簪。
炉火烧起来,等再打开,就只剩下骨灰。
烛炎看着怀里的盒子。
他的徒弟,徒孙,都先他而去了。
。
流潇锦的尸体并不体面,肋骨断了好几根,胸腔扁下去。
肺破了,元止戈只能拿棉花一点点塞进去撑起来。
他哭不出来。
原来真到了极痛苦的时候,人是哭不出来的。
他的手伸进破开的胸膛,将师父的肋骨一根根摆正。
他没怎麽好好听医理这节课,摆的乱七八糟的。
流潇锦要是看到了估计会骂他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知道晚了。
流潇锦给他缝的衣服在战争中破了,他不会缝,能完美缝好的人也走了,他只能把衣服收起来,放到床头隐秘处。
这样,晚上睡觉,就好像流潇锦还在一样,第二天睁开眼,他还是那个被师父嫌弃的少年。
棉花填完了,他缝起伤口。
他突然很想哭,很想很想,就像小时候一样,被训斥了扁着嘴,被流潇锦喊吃饭时憋不住委屈一样的痛快大哭一场。
可是,没人会喊他吃饭了。
也没人会一边嫌弃他没出息,一边给他擦眼泪了。
他长大了。
葬礼上,其他三洲洲主都到了,雀霖铃被扶着,眼睛的炎症消了,安上假眼蒙了层白纱,烛炎看着苍老了不少,荆牧芜身形单薄的站着,时不时咳嗽两声,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一样。
流潇锦的骨灰那麽少,风吹过去,散了一点。
元止戈扫进盒子,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