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山
择苗大典六十年一举办,四洲轮流操办,以四大门派为首的百家将在大典上选择看中的苗子收入门中。
今年是东洲浮尘宗主办,作为四洲器物供应,尤其是东洲武器供应的大头的西洲,巧工阁必须派个能镇场子的过来,秦裴漪自告奋勇,正好羿月巧工阁内近些日子不忙,聘齐跟着过去,荆牧芜作为监护人兼保护者也跟着过去了。
反正离蝣粟战乱还剩下五年,秦裴漪剩下的时间不多,能多一秒是一秒。
“秦哥荆哥还有聘阁主!你们来了!”元止戈作为东道主,热情的把三人迎进来,“早给你们留了位子了!”
“哎呀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吵吵嚷嚷的小子现在也长成大人模样了。”秦裴漪说,人老了就容易感叹时光。
秦裴漪照旧一身红衣,初秋别人还穿着薄衫的温度,他已经披上了大毳,怀里抱着冶物,身形消瘦了不少,撑不起披肩一边落下来,干脆团吧团吧掖进冶物下巴垫着,白发挽起,木簪垫在底下,上面插了支长流苏发簪,流苏顺着肩膀垂到冶物眼前,让小狗抓着玩。
荆牧芜和聘齐一左一右护在他旁边,身後是一群巧工阁的匠人。
这几年脸上长了不少皱纹,眼下抱着冶物,身形单薄,时不时伸手逗逗小狗的样子,莫名像凡间的慈母。
三人落坐。
“聘齐,”秦裴漪对聘齐说,“好好看着点,自己的徒弟学生还是越早带在身边越好,别跟你老师我一样,快入土了才想起来,那时候就晚了。”
秦裴漪之所以不顾如今身体情况不良也要过来,就是为了帮聘齐提前选好学生,至少在自己走之前,能看到自己的徒孙,能看到聘齐也有了学生成为有接任者的师父。
要是运气好,或许能连着荆牧芜的徒弟也一起找到。
这样的话,他最担心的两个人就都可以放心了。
烛炎有聘齐继任,雀霖铃先师这种职位的接任者纯看运气,经常上一任空了好几年下一任才出现的,这种他担心也没法子。
元止戈那小子有流潇锦帮着,肯定能找到徒弟,只有荆牧芜,一直让他放不下心。
“是,老师。”聘齐认真回答。
。
北洲,卜星监。
守镜人穿梭在人群中。
六爻运行了整整六年,除了一开始的那段柬文外,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
“咔。”极小声的断裂声。
守镜人迅速回头。
监天镜背後裂开一道缝。
“有了!!有了!!!”一个卜师高喊着举起手上的卦象。
守镜人过去。
“终于又有动静——”卜师兴奋的展示卦象,却在撇到卦象瞬间变化的刹那神情变得惊恐万状。
她手猛的一抖,卦象落到地上摔的稀碎。
“空亡卦!空亡卦!!坏事了……救命啊啊啊啊!!!”卜师跌瘫在地,眼睛惊恐的看着摔掉的卦象。
空亡卦,乃最坏最恶的卦象,甚至能牵连到算成此卦的卜师,历史上算成此卦的卜师无一不暴毙而亡。
所以在这个卜师旁边的人包括守镜人都看到了,明明上一秒还算平静,下一秒就当在所有人的面变成空亡卦。
碎卦在地上,摔成四分五裂的样子,碎片边缘隐约可见红色血线。
“先师来了!!”
雀霖铃疾步过来。
“先师!”那卜师求助的看向雀霖铃。
雀霖铃摆手安抚惊慌的卜师,脚步不停走到神像下方,擡头仰视神像。
六爻运行的声音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神像垂眼,慈视人间。
命途严相害,短生猎长命。这是雀霖铃刚才算到的卜文。
六爻响起,最终的判言终于出现了。
秦裴漪不是背负了长生锁。
他就是长生锁。
算出的命迹上,秦母,根本就没有任何子嗣。
也就是说,就像荆牧芜说的。
秦裴漪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只有长生锁。
蝣粟就是监天镜指控的灭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