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不适合的?”荆牧芜按住想起身的秦裴漪。
“……”秦裴漪沉默许久,“我不至于你牺牲这麽大……”
“我知道你害怕你走後我无法再有新人,但人活一世,在乎的不就是几个瞬间?”
反正,秦裴漪走後不久,他也会在蝣粟第一次战乱时牺牲。
到时候到了奈何桥,或许还能碰面。
“……”秦裴漪自知无法劝动荆牧芜,放任他重新给自己盘好发簪。
做好头发後,荆牧芜拿起最鲜艳的发饰朝秦裴漪头上别,却没想到秦裴漪躲了下。
“我一个老头子,戴这麽艳丽的发饰怕是撑不起来。”秦裴漪说。
“撑的起来。”荆牧芜说着将东西别到秦裴漪头上。
哪怕秦裴漪如今老去,这张脸依旧能称得上一句徐娘半老,戴着艳丽发饰,反倒有种半凋牡丹的凄艳感。
拿出衣服,秦裴漪又推辞了下。
“这衣服颜色太鲜艳了,我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也是漂亮小老头。”荆牧芜突然开口,“无论什麽年纪都漂亮,就是进了坟墓成了骨头也好看,我都喜欢。”
荆牧芜眼睛看着秦裴漪,秦裴漪擡头,两人视线交接。
刹那间,万籁俱寂,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长命徒百年,唯于影相见。
艳色彻云烟,命小为多艰。
会君安合眼,月照江无沿。
逢卿明骤缘,忘川不见涟。
最终还是秦裴漪慌乱的移开眼,乖乖穿上衣服。
荆牧芜也换上衣服,和秦裴漪同样的艳色。
那张清冷的容貌碰上艳丽的红衣反而更惊艳,仿若九重天为一人倾身染上红尘。
站在秦裴漪身边,就是万籁俱寂中,神明垂眼看到半凋零落的牡丹,倾身为残花挡下风雪。
。
长月照彼岸,晚灯见落红。
荆牧芜提着灯拉着秦裴漪过来时,衆人脑海中就只剩下这句话。
一个凛月高悬,一个残花将落,年轻护在年老之前,仿若遮住微火红烛的纱罩。
烛炎为了自家幺儿这一场结契可谓是下足血本,荆牧芜也很上心,後人回看,竟再无一场能敌的上这一场。
结契模仿了些人间的规矩,羿月峰上一任峰主没的早,荆牧芜又不肯让那些老东西过来,拿了神像背後的月弓放在桌子上,雀霖铃和烛炎分做两边,拜了天地高堂。
夫妻对拜时,一阵风穿堂而过。
恍恍惚惚间,秦裴漪好像听到了一声嗤笑,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
礼成契落。
自此,天地辽阔,总有因果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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