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窈,该唤我一声王兄~”
夜幕微雨中,对方悠闲踏至,身後仅跟着两个护卫,既没有前呼後拥,亦无辎辇六马。
北周皇帝虢昭的母妃榕槿娘娘是出了名温婉大方的女子,模样端正秀气,是以儿子也不外如是,无论发生什麽事,总能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令人瞧着十分得温良可亲。
就似现下这般,儒雅地唤着她的名字,仿若他们多年未见,思念如斯。
“你修缮皇陵的目的原来是为了我?”
自北周皇帝出现这一刻,她大彻大悟,却是为时已晚。
“不,不准确~”,对方言简意赅,自信从容:“确切的说,是为了你王兄,我自己的皇权。”
转眼落下几滴细雨来,打湿衣裙,裹挟着彻骨的寒气,心头宛如一潭死水,早已掀不起半点波澜。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麽?”
能叫大周皇帝那麽大费周章的将她寻来,必定不会是什麽“家长里短”的简单小事。
“王妹那麽聪明不如猜猜看。”,对方眼底划过一丝戏谑。
“北周安定为真,是以安内之後必定还要攘外,大周边界涉楚丶阆洲丶汉中丶峣姜,其中楚汉乃大国,往日楚国虽滋事甚多,然动辄不易;而阆洲善游牧鞭挞不及,那便只剩峣姜了。”
“仟紊娘子皮囊惑人心,妹妹也是当真聪慧,果然找你回来大周,确实让哥哥安心不少。功绩之根,无非攘外安内,抵御外族,王兄也是想做出事情来,改变大周近年来流失的威仪啊,看在王兄如此诚心的份上,还请妹妹相助~”
蹲坐的她忽而站起,看了看沉寂的坟茔,滞涩的心稍稍流动:“如果我不答应呢?”
同样扫了一眼新建的陵墓,嘴角微微扬起,对方显然运筹帷幄:“琉夫人的陵前,被王兄撒了一些东西,不如你再猜一猜,撒的是什麽?”
“总不能是雄黄粉,也不会是鬯酒……”
“阿窈说笑了~”
说笑?虽是同父的兄妹,他们却远没到可以说笑的地步。
“于我有何好处?”,她又问。
“嗯……”,托腮抿唇,似是未曾想过对方会问这种问题,虢昭陷入苦思冥想,神色认真,令人唏嘘。
一阵沉默後,他蹙着眉道:“难说,哪怕事成,王兄也很难保证不杀你。唯一的好处,大抵是……你现下不会死。”
猜到会有这个结果,然听人实实在在说出来,真切没了希望时,还是如同挨了一棍。
“国君,就连个假话都不愿意编吗?”
还是头一次见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男人,是了,也没这个必要。自她踏入皇陵这刻开始,他就已经赢了,赢了的人,只需居高临下,享受旁人的臣服就是。
“同阿窈说话,假话没意思~”,此人语气浅浅,却自带骇人的压迫感。
聪明人说话才不需要婉转,这算是在夸她吗?
一边温柔地赞许,一边下令“秋後问斩”?
无语凝噎:“王兄,还真是……坦诚。”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王兄,没什麽情谊,却绵软娇嗔,霎时间惹人心醉。
“寡人从不随意承诺~”,或是连北周皇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太寡情,威胁不够,方才又利诱道:“不过你手下的那些人我可以放过。”
轻笑一声,多是不屑,她戳破对方虚僞的善意:“是王兄真心想放过,还是楚国京都您鞭长莫及难以动手呢?”
“你可真是我妹妹~”,冷锐的目光顷刻染上一层寒霜,眼底却若隐若现有股笑意与欣赏。
突然,虢昭上前几步,望着眼前触手可及的人和一双浸染萧寒空洞的眸子,深凝良久。
再度开口,声音温吞,意外的平和:“若非从小便无交集,寡人还真有些舍不得送你去峣姜。”
话罢,宽厚的大掌落下,粗粝的指腹在软白的脸颊上留下磨蹭的粉红,而後伸向脖颈,窒息感逐渐上涌……
style="display:block;text-aliger;"
data-ad-layout="in-article"
data-ad-format="fluid"
data-ad-t="ca-pub-7967022626559531"
data-ad-slot="8824223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