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清窈挺身坐起,浑身止不住地战栗,北周于她无一处不是噩梦,偏偏无路可逃,哪怕是梦,依旧冉起本能的恐惧。
“怎麽了?”
耳畔忽而响起一道关切的询问声,熟稔又陌生。
侧目去看,男人一身玄色里衣,容颜俊美,身材匀称,声音听着关切却不带半分温度,深邃黑沉的眼眸里藏着的分明是打量与试探。
攥紧薄被,因为一场梦清窈下意识泛起强烈的警惕心,不着痕迹地向後靠去,似乎想与眼前这个同寝共眠的男人拉开早已不存在的距离。
“你恨我吧?”,她突然问道,语气充满着肯定:“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怎麽会不恨?只有佛陀圣人才不会去恨。
强迫丶控制丶威胁,这些也曾经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亦恨得牙痒痒。
恨虢昭将她当作工具!恨北周将她抛弃!甚至恨父王为什麽要招惹母妃,恨母妃为何临终要让她活下去。。。。。。!
羽睫垂落,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对方没有回答,不知是默认还是陷入思考。
少顷,似是已想好答案,正欲开口,清窈倏忽清醒过来,猛地扑上去抱住对方,又急又切。
“对不起,对不起……”
双臂圈住对方的脖子,脸颊埋在颈侧,娇软的道歉连绵不绝,带着温热的气息打在男人耳畔,似无心又像刻意。
“是我不好,被梦魇着了,不该问这种问题,你不要回答我,不要恨我,也不要讨厌我。”
这可是闻不生,对她来说,意外的特别,是强留,也硬要留在身边的闻不生。
恨?只怕对方太平静,不够恨!
凤眸中盈盈浮上一层水光,明明占有欲已经达到顶峰,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温情蜜意我心匪石的模样。
浅薄的唇峰有着好看的弧度,瞧着坚硬冰冷,实则最为柔软,咬上一口,好似棉絮化开。
每次浅尝辄止後,水润的光泽下红得夭艳,便有着更令人难以抑制的心动了。这次清窈亦不外如是地含了上去,慢条斯理地蹭了蹭。
“闻不生,我喜欢你。”,她淡淡地说:“喜欢到不知该怎麽控制自己不去占有你。我知道自己很坏,可那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别推开我,也别离开我……”
她不是穆姻,不会心里装着两个人,旁得什麽人,哪怕是帝王她也都瞧不上,亦不介意明目张胆地说出喜欢二字,喜欢便是喜欢了。
饶是再喜欢,也不会将其变成弱点就是。
玄衣将本就腰纤的人拉得愈发清瘦修长,挑开衣带,露出实则并不瘦弱的身材,精壮的肌肉上是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摸上去手感粗糙,而她却格外爱好这点,总要抚摸轻柔一番,点点碾磨,直至粉红。
手上不歇,唇上亦是,轻触脸颊耳畔,而後一路往下……
风平浪静的墨色大海逐渐风起云涌,不消片刻巨浪滔天波涛汹涌,最後引起海水逆灌,形成百丈深渊。
寸寸青丝铺展在胸前,勾起酥麻的痒意,匍匐在胸前的人儿忽然擡起头,亮莹莹的凤眸一弯,嘴角带笑。
好像方才低声泣语,温软不舍全然不是她一般,清灵的嗓音魅惑丛生:“是示爱,也是警告~”
又是威胁,漠然嗤笑,闻不生翻腾的眸子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受到影响,不过株朽枯木共沉沦罢了。
室外,夜黑得深沉,似拉不开的惨淡序幕,真实且厚重。
不知不觉间,黑夜的吞噬中春花悄无声息地含苞待放,霎那间的盛开是无人窥得的绚烂与静美。
尽管浑身滋出许多细密的汗珠,被裹挟湿黏之感,清窈依旧毫无顾忌地搂住身旁之人,终于感觉到梦魇彻底消弭之时,方心满意足地在对方身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准备重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