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做恒河的鱼?
我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臂弯里那张覆盖着冰冷蛇鳞的脸孔。卡莉。这个名字像一块沉重的墓碑,压在我的心上。她最后的解脱,就是逃离这具躯壳,逃离“湿婆之蛇”的掌控,逃离这吞噬一切的人间地狱,变成恒河里一条无知无觉、随波逐流的鱼?
目光不受控制地移向掌中那颗墨绿色的蛇牙。幽光在它布满鳞状纹路的表面流转,仿佛有生命在内部窥视。卡莉把它塞给我时,眼中那最后一丝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是嘱托?是警告?还是……一个尚未终结的诅咒的开端?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又让灵魂随之震颤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我脑中响起!声音的源头,似乎正是掌中那颗冰冷的蛇牙!
嗡鸣声中,无数破碎而诡异的画面碎片,如同被强行撕开的记忆裂口,猛地冲进我的意识!
燃烧的瞳孔:一双巨大、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竖瞳,在无边的黑暗中睁开,冰冷地注视着我。那眼神,带着神只般的漠然和深渊般的饥饿。
尸鱼的盛宴:浑浊的恒河水下,无数条长着惨白人脸、利齿森森的怪鱼,疯狂地撕咬着一具沉入水底的、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水波被搅成暗红的漩涡。
鳞片的蔓延:一只枯瘦的手,手腕上覆盖着和卡莉一模一样的暗绿鳞片。鳞片正沿着手臂,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增殖,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窸窣声。
黑暗中的低语:无数重叠、嘶哑、非人的声音,如同来自地心深处,用我听不懂的古老语言,在黑暗中持续不断地低语、召唤……
“呃啊!”剧烈的头痛如同钢针穿刺太阳穴,我闷哼一声,眼前黑,几乎栽倒。那些画面碎片瞬间消失,只留下尖锐的耳鸣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
那是什么?是卡莉残留的记忆?是这颗蛇牙带来的幻象?还是……某个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存在,透过这颗牙齿,向我投来的惊鸿一瞥?
瓦拉纳西,圣城?不。它只是披着神圣外衣的巨兽,用信仰的香料掩盖着无处不在的腐烂。湿婆之蛇的触角绝不可能只在那几个喽啰身上。卡莉死了,但她用血召唤出的那些东西……它们还在墙里,在黑暗里,在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潜伏着。
而我,一个无意间闯入这黑暗漩涡的异乡人,手上却握着开启这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颗冰冷、墨绿、带着卡莉最后体温的蛇牙。
湿婆之蛇不会放过我。那些被卡莉的血召唤出来、又沉寂下去的“饿鬼”……它们真的满足了吗?
我猛地攥紧了拳头,那颗墨绿色的蛇牙尖锐的棱角深深硌进我的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这痛楚反而让我从冰冷的麻痹中挣脱出来一丝。
跑!
必须离开这条吞噬了生命的小巷!现在!
我用尽力气,试图抱着卡莉冰冷的身体站起来。但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忽略的声响。
我低头。
一颗染着暗红血渍的、小小的、白森森的乳牙,从卡莉微微张开的、失去血色的唇边滚落出来,掉在她身下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属于她自己的血泊里。
乳牙在暗红的血面上,显得异常刺眼、诡异。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寒意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卡莉……真的只有十一二岁吗?
恒河魅影:神女囚笼
>潘语嫣在恒河拍戏时失踪。
>监控显示她被蒙面人拖进废弃的“卡莉女神庙”。
>我握着卡莉遗留的蛇牙潜入,腥甜烟雾中满是迷失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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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眼神空洞,吟诵湿婆颂歌。
>潘语嫣被绑在祭坛,浑身画满诡异血符。
>大祭司将金色蛇形头饰按向她头顶:“湿婆需要新娘!”
>我掷出蛇牙击碎头饰,万千蛇影从碎片中爆出!
>撕咬祭司时,潘语嫣突然扼住自己喉咙尖叫:
>“它们在我身体里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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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的落日,像一块烧融的巨大铜锭,沉甸甸地压在浑浊的水面上,将整条河流染成一片病态的、粘稠的金红。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的腥气、岸边焚烧垃圾的焦糊味,以及一种无处不在的、混合了廉价香水和汗液的闷热。剧组的临时营地就扎在河坛上游一片相对空旷的滩涂上,电机轰鸣,灯光师在调试巨大的柔光箱,试图对抗这沉甸甸的黄昏。
我,林梓明,靠在一辆沾满尘土的越野车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口袋里那坚硬、冰冷的凸起——卡莉留下的墨绿色蛇牙。自从火葬场那条吞噬生命的小巷之后,它就从未离开过我。它像一块来自地狱的寒冰,时刻提醒着瓦拉纳西表皮之下涌动的黑暗。目光越过忙碌的剧组人员,落在河边那个纤细而熟悉的身影上。
潘语嫣。
她穿着一件湿透的、半透明的素白纱丽,赤足站在及膝深的浑浊河水里。这是《恒河之泪》的重头戏:饰演一位因家族诅咒而自愿献祭给河神的少女。水波荡漾,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苍白而绝美的侧脸轮廓,湿透的黑黏在颈侧,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沉没的夕阳,带着一种献祭者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和绝望。导演在岸上激动地比划着,摄影师趴在摇臂上,镜头贪婪地捕捉着这凄美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