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百年前身受重伤,又守古桐秘境百年,醒来後一番磋磨,如今已到油尽灯枯之时,可凤凰不会死,待我再次涅盘回来恐怕已是千年後了……”
多年後,花欲燃还记得那日的雪重再无昔日那般神采飞扬,眉宇之间好似笼罩着如绵延不断的阴雨。
送别雪重後,花欲燃挪动着无力的腿脚到桌边想要倒口水喝,刚挪在桌边眼前便被人递过来一杯茶水。
江逾白的手指修长干净,微微泛寒,捏着白瓷杯显得指尖莹润若玉,他不知何时来的,也可能根本就没离开。
花欲燃愣了一下接过了茶杯,茶水入口温热适宜,他听见江逾白叫他:“舅舅。”
花欲燃咽下茶水,搁置茶杯声与一声轻轻的“嗯”融为一体,两个人时隔多日终于算是相认了。
没有想象中的多年重逢的热泪盈眶,在寂静的竹林安静的房间中,场面平淡的不正常。
花欲燃似乎等了许久江逾白接下来的话,却没等下来,花欲燃正准备说些什麽,一擡眼,心里咯噔停滞刹那,对上了一双波涛汹涌翻滚着复杂情绪的浅色眼瞳。
江逾白收回粘着花欲燃的视线,垂下眸子,拂晓的天光熹微,让人看不真切,分不清江逾白此时的情绪。
花欲燃心里斟酌着怎麽开口,却听到他突然开口,
“你跟雪重前辈的话我都听到了。”
人虽在近前,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又轻又薄,听得花欲燃莫名心头一跳又一跳。
江逾白此时的语气过于平静如水,但那过分压抑之下却好似藏着惊涛骇浪。
“你会去吗?”
花欲燃听见江逾白问。
这个问题可以算是多馀的问话。
花欲燃停下了喝水的动作,将茶杯放在桌上,这处竹屋过于僻静,屋内安静的过分,花欲燃冷静平淡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自然。”
江逾白眼角有些红,语气微显嘶哑:“……我呢?”
花欲燃看见他泛红的眼角愣了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言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微凉柔软的触感停留在嘴唇上,花欲燃瞪大了眸子,眼前是江逾白放大的脸。
江逾白低头吻上了花欲燃的嘴角,张开嘴舔了舔花欲燃的唇,他盯着花欲燃的眼睛,眼底难得露出几分脆弱,“既如此我便不再劝你,只是不到那一刻事情便还会有转机,若真到了那时候,你不可瞒着我独自去。”
花欲燃轻笑一声,抱住江逾白,故作轻松调笑道,“莫非你也要学雪重,替我守百年的陵?”
“不。”江逾白轻轻道。
两人贴的极近,花欲燃鼻尖满是江逾白凌冽的冷香,呼吸之间,头脑却愈发昏沉,直到意识不醒的前夕他模模糊糊听见江逾白的声音:“若你死了,我活着,那样对我太不公平……”
……
雨雪霏霏,青山覆雪,冰河月冻,晓陇云飞。
如群玉带般的白山之中环绕着一座小院,那小院里种了一院的红梅,漫天的飞雪将树上妖艳夺目的红梅掩盖。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地龙烧着暖洋洋的,花欲燃抱着暖手炉懒散靠在窗边的榻上,半开的窗户从外涌进冷风,让花欲燃昏沉的精神清醒几分。
花欲燃总觉得好像忘了什麽事,究竟是什麽事……他却怎麽想也想不起来。
他百无聊赖的折断延伸到窗边的一角开得旺盛的红梅,轻轻拂去上面的白雪。
江逾白这次出去也许久没回家了。
他总是这样隔三差五的离开家过几天又会回来,花欲燃被安置在这间院子里,平日醒了就招猫逗狗过着颇为安逸的日子。
正当花欲燃捏着梅枝把玩时,门突然被打开,凉风穿过门框席卷进屋,一个寒冷的身躯挤进花欲燃的怀里,带着风雪和独属于那人的冷香,以及……身上遮掩不住的血腥气。
“回来了?”花欲燃把红梅扔到一边,合上窗户,把江逾白紧紧搂紧怀里,替他暖手,“发生什麽事了,怎麽这次去了那麽久?”
“剑宗门内的一些琐事耽搁了些时日,”江逾白脸贴着花欲燃温热的脖颈,呼吸着花欲燃身上熟悉的气息,舒服的放松下来身体,像只粘人的猫。
剑宗门内的事何故惹来这一身浓重的血腥味?
江逾白从他脖颈间擡起脸,平日冷情的五官此时柔和乖巧,一双浅色瞳眸里倒映着花欲燃的模样,他轻抚过花欲燃稍浅色瞳孔的右眼落到唇上,“可想我了麽?”
花欲燃心内存疑面上不显,将江逾白搂到自己腿上坐着,亲了亲他的脸颊,“自然想念的紧。”
江逾白顺势吻住花欲燃的唇,两人唇齿辗转如胶似漆,亲到舌根发麻都不舍得分开,直到花欲燃把江逾白按到榻里,两人才喘着不稳的气依依不舍的分离开。
江逾白浅色双眸此时含着水一般,眼角微红,淡色的唇此时也红的不像话。
花欲燃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声,低下头狠狠亲了一口江逾白的唇,手中也没停下来,顺着江逾白的鬓边慢慢滑到身上,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被褪下,最後手落到了江逾白紧致平坦的腹部轻轻揉着,慢慢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