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长乃是神兵,剑本身就拥有着醇厚的灵力,挡开钜人重剑的同时浩荡的灵力将最近的赵常德掀飞出去,而翟连朔也被伤到吐出一大口血。
喷出一大口血的翟连朔赤红的双眼瞬间涨满怒火,擡起头去寻伤他的人,与公输长澈对视上了。
“师丶师父……”
翟连朔见到公输长澈的第一眼怒火就像被泼了一桶凉水立马偃旗息鼓,他神色惊慌,但很快被强行压了下去。
公输长澈走近几步,挑眉,“哟,还知道你有个师父,这些天不回家,原来是占山为王,当上山中寨王了!”
翟连朔眼神忽的亮了亮,“师父你一直在找我?”
公输长澈一改往常好脸色,严肃起面容,没有回答翟连朔的话,他可不是一个昏头的家长。
“你为何滥杀无辜?”在公输长澈眼里翟连朔一直是小时候那般乖巧可爱,如今怎麽会变成这样。
来了,翟连朔最不愿意面对的场景最终还是来了。
可是这与他预想的不一样,他预想中即使师父会生气但是那时候他已经将世间最完美的钜人炼出来了,可现在他什麽也没有做到。
翟连朔不想看到公输长澈这种眼神,这种带着审问带着失望的眼神,为什麽!为什麽他不能用看江逾白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翟连朔的无血色的唇动了动,他看向公输长澈的眼神既无力又无助,声音沙哑,“师父,为了大道,蝼蚁之命不足惜。”
“一派胡言!”
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山谷中。
公输长澈刚扇过去的手还没有放下,手掌中还残留着阵阵麻意。
翟连朔的脑袋被打的歪到一边,脸上浮现不可思议的神情,他睁圆双眼右边脸颊处立马肿了起来,他面上露出如稚童般委屈的神情,慢慢地委屈神色在两人沉默中逐渐扭曲。
他摆正回头,脑袋低垂,双手覆于脸上,不顾右脸肿胀的疼痛,手掌用力的盖住脸颊,忽的爆发出一阵低沉阴郁的笑容,发丝垂落脸颊两侧,狼狈至极,他的心境此时也极度荒凉。
“翟连朔,我何时教过你这些……”
他又听见公输长澈的声音,声音带着失望与悲伤,他好似能感觉到公输长澈那充斥着自责与心疼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那视线像把火灼烧炙烤着他,让他几度压不住心底的疯狂。
谷中的风不知过了几回,两人沉默对立着,一人心中万般自责与难过,一人压抑着心中快要溢出来的狂热。
“墨,这个字你觉得如何?”
突然,公输长澈开口没由来的一句打破了沉默。
翟连朔一愣,不明所以。
“上个月是你生辰,”公输长澈说,其实翟连朔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辰是哪个月,这些年公输长澈都是按照当年在雪地里捡到他的那天为他庆祝生辰的。
忽然手中一沉,冰凉的触感让翟连朔不禁低头看去。
一只精致小巧的纯金吉祥锁,背後刻着繁密的护身符文,那符文精美程度几乎能让人感受到制作者当时是如何一笔一笔小心刻上去的。
这是他之前见一个同门脖子上挂的,意为长命安康吉祥富贵的意思,自己对此很有兴趣,竟没想到只是在师父面前说了那麽一嘴,竟真被师父记进心里去了。
公输长澈继续说:“这便是你的生辰礼,原本想着你今年成年立冠送你的,立冠礼是赶不上了,但我为你表了字,单字一个‘墨’如何?”
墨。
翟连朔攥紧了手中的吉祥锁,心里默念这个字,翻来覆去念上百八来回,几乎想要将这个字刻在心上。
可公输长澈後面的话,让翟连朔从天上直接摔落在地下。
“你如今犯下如此祸患,今日便留在此处,以身守山,护方圆百里百姓百年安稳。”
翟连朔猛的擡起头,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垂眸收敛住情绪,脸上露出笑容,凑近公输长澈,下三白眼睛里仿佛有勾子,炽热的注视着公输长澈,骨骼匀称修长苍白的手攀上公输长澈的肩,“师父?不,长澈……你好狠心啊,如果是江逾白,你还会这样对他吗?”
公输长澈听到江逾白的名字眉头微蹙,刚想说跟他有什麽关系,就听到翟连朔接着说,
“江逾白他能做的事情,我都可以,我会做的比他还好!”
翟连朔的气息喷洒在公输长澈的脖颈间,公输长澈一怔想要推开他,却被翟连朔死死抱住,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公输长澈揉进血肉。
他望着公输长澈因震惊而睁大的双眼,翟连朔脸上浮现病态的红晕,他真是觉得他的师父实在是太可爱了。
“长澈,你和江家那小子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你们的每一次我都在窗外看着你……”
翟连朔凑近公输长澈耳边,舌尖探出,卷住他耳边流苏耳坠,吻住他的耳垂,发出一声闷哼似的叹慰。
感受到耳朵上的湿润,公输长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当场跳起来,他一把推开翟连朔,後退好几步後腰撞在石头上才停下来。
“你!”公输长澈原本呵斥的话语突然噎在嗓子里,眼睛紧盯着一个方向。
翟连朔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不止一个方向,几乎是四面八方,阵阵沉重金属掷地的声音使大地震荡。
“钜人。”公输长澈开口道。
数以百计的钜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而来。
翟连朔突然想起来了,他刚才为了找赵常德而唤醒的钜人,这些钜人沉眠于谷中各处,得了翟连朔的指令纷纷朝着赵常德的位置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