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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第2页）

他乐不可支，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甚至还去擦眼角的笑泪：“王姬，您真是个极有趣的人。”

应该是成功了吧？

皎皎把铜币收起来。

元星收了笑，难得大发善心，提醒她：“您确定了麽？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归途了。前方的艰难险阻数不胜数，朝臣会反对您，百姓也不一定能认同您，您甚至会衆叛亲离不得善终——这就是拥有权力的代价。您真的确定自己能承受吗？”

皎皎敛眉，轻轻嗯了声：“我确定的。”

元星眼神意味深长：“我会记住王姬今晚的话，但也请王姬记住，今晚是您先找到的我，所以日後哪怕您想回头，我也不会同意的。”

***

直到双手被人制住，魏序都没有回过神来。

“皎皎，你怎麽敢与元星联手？”他怒目：“你知道他是个心思多深沉的人麽？一旦哪日你没有了他可以利用的价值，现在的我就是你的下场！”

皎皎不为所动：“那我就争取有让他能一直利用的价值吧。反正被你利用是利用，被他利用也是利用。”

元星在一旁颔首，叹道：“人和人之间大概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吧。还是王姬想得开。”

明明快要柳暗花明了，魏序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会败于此地。

他努力沉住心态，强忍怒气道：“皎皎，你现在放开我，我能当今晚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来不及了。”皎皎垂头看他，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俯视的眼光去看魏序，于是很快，她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奇异：“太傅已经为我赶去嘉广了。”

连旬至良也……

是的，元星都倒戈了，何况宁地那批人？

魏序呼吸沉重，又问：“殷人那边怎麽交待？”

“本来就不需要交待。”皎皎道：“你把我送过去，他们会攻燕；你不把我送过去，难不成他们就不会攻燕了？殷鞅不是蠢人，不会意气用事。”

魏序说不出任何话了。

时间可贵，皎皎不想浪费在魏序这里，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再看魏序一眼，她提步离开。元星紧随其後。

屋门在身後掩上，郗灵正站在身前，道：“王姬，十万兵马已经准备好了。”

快要入冬的深秋，夜晚凉风瑟瑟。

皎皎看着郗灵，问：“手下不足二十万人，面对那麽多燕人你怕不怕？”

郗灵笑：“不怕。您放心，我会守住沧野郡，决不让燕人更进一步。”

想了想，他请求道：“王姬，如果您见到我的母亲，就替我向她说一句‘能生在郗家，我感到非常高兴。这麽多年没有向她和父亲尽孝，是我的不是’。”

皎皎问：“那遇到郗蕴要说什麽呢？”

郗灵抿抿唇，答：“……就说‘郗蕴，你其实当兄长当得挺不错的’。”

皎皎又问：“没别的了？”

郗灵不好意思：“别的我打算亲自见面再和他说。”

皎皎被他逗笑，对他说：“你只要坚持住一个月就可以了。一个月後，越人就会在燕越边界发兵二十万，到时候燕人自顾不暇，自然会撤退部分兵力，你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在离开定邺前，皎皎去见了芸娘。

母女俩相顾无言，芸娘知道皎皎非去不可，没有理由劝她留下，于是道：“皎皎，一定要回来……带着南枝，你们都要回来。”

皎皎重重点头：“是好是坏，我们都会回来的。”

芸娘听她说到“是好是坏”四个字，眼中已是含了泪。她抚摸皎皎清瘦漂亮的面庞，几度说不出话来，哽咽：“皎皎，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皎皎拍了拍她的脊背，温柔道：“娘，你该为我们感到高兴。再也没有谁可以欺负我们了。”

是的，皎皎一直是勇敢的孩子。她真的一直在保护着她，从幼时到长大。

芸娘松开这个怀抱，最後对皎皎说：“快去吧，南枝在等着你。”泪中带笑，她说：“皎皎，你的东西，我会帮你守好的。”

天亮之後，皎皎带着十万大军，啓程向永宁郡的方向赶去。

***

永宁郡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