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个好日子,谁都是兴高采烈的,独独他们二人当街争执,极为惹眼,裴蕴初不愿意说了,不过李群霄没打算放过他,跟着就下了马,道:“又要开始躲我?”
今日裴蕴初极为反常,李群霄原想着他是气自己来得晚才撒腿就逃,现在看来不是,当街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好在离府邸也不远了,李群霄拉着裴蕴初,将他带回了家中。
裴蕴初心里有气,见李群霄抓自己抓得紧,抓起他的手就要咬,可李群霄没挣,他不好耍狠,露出一点牙尖磕了磕皮肉,像是示威,又一点痕迹都没留。
进了屋里,见到一桌甜点没露笑,看见墙上立的琵琶才发怔。
那琵琶通体冰紫,不刻花草,也不雕鸟兽,紫白花纹已经素雅到至极,琴身圆润饱满,琴弦润光,比之碧落馆琴师的那把,更为贵气。
裴蕴初伫立良久不敢回身,别扭一晚,摆全了脸色,让李群霄碰了好多钉子,他心里也不畅,如今琵琶摆在面前,他内心纠葛烟消云散,更难面对身後之人了。
他愧疚,又不住地惊讶:“原来你那日夸出口的‘好琴’,真是指琴?”
看他大悟的神情,李群霄终于猜透来龙去脉,将他拉如怀中锢住,不快蹙眉:“不然指人?”
裴蕴初哑然,他真是这麽想的,也为此难受了这麽几日,原来都是自讨苦吃?
他哼哼,此刻耍小脾气是嗔:“你不肯松口让我参加品花会,自己却入席品花,对一个碧落馆琴师另眼相看,我旁观了全程,怎麽不误会?”
李群霄先自辩,言辞凿凿:“今年是头一回,把品花会捧花的钱充作义钱,这算计是我敲定的,我怎麽好不入席?”
再辩,不大高兴:“我以为我的心迹再明白不过,府中卧房积灰不少,你那雪拥阁早处处是我的痕迹,裴蕴初,你疑心我移情?”
才不是!裴蕴初喊不出来,圈住李群霄脖颈的手不自觉用力,他摇摇头,软声解释我没有,又说:“我没怀疑你移情啊……只是你明知道我琵琶好,你还夸旁人,我听不惯!”
归根结底是占有欲作祟,李群霄後仰了头凝视他片刻,突然擡手拧了他的脸颊,还没用力便听他要命地叫唤疼,又忍俊不禁。
“你笑话我?”裴蕴初捂着半张脸贼喊捉贼:“之前有人慕名而来来听我弹琴,你想你当日脸色有多好看!”
“让你离开万木春你又不肯。”李群霄早想把他据为己有,此刻想得发狠,夺了裴蕴初的气息,搂着人就往床上去。
上了床榻,裴蕴初在下,刚躺下来就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裴蕴初皱了脸,手在身後摸索,掏出个小臂长的木雕,定睛一看,脸腾一下红了。
上头低眉抚琴,唇边勾笑的人栩栩如生,只一眼便能辩出是谁,人偶触手很硬,雕画出的模样却温柔,可知是雕刻的人用情颇深。
“送我的?”裴蕴初笑着,去抓李群霄的指尖。
谁想李群霄夺了去,极霸道:“这我孤身夜长的时候,手边的惦念。”
裴蕴初见他一本正经,笑意更深,翻身坐在了他腰上,动动臀,气也难匀:“我就在你眼前,你要那死物作甚?”
“休要冒犯他。”李群霄扣住他後颈,再次强势吻了上去。
相伴多了便习惯了,雕刻时回想吻过的唇,拂过的脸颊和情浓时迷离的眼睛,李群霄才知自己对他心爱之深。
他记得裴蕴初说过的每一句话,即便是气话,他松开裴蕴初,艰难掖好他散落的衣襟。
“这是做什麽?”
李群霄道:“不是说今夜,万木春歇业?”
“你病不清!”裴蕴初笑出声,攥住他要紧之处,催促道:“快点啊——”
李群霄这才压下身来,重新拥住他,裴蕴初还是笑,知道自己过会就分不清荤素了,趁还清醒,咬人耳朵:“河灯被人夺走,我当然要生气,但是出手的是你,我又不生气了。”
裴蕴初亲了亲耳朵上的齿痕,轻声道:“因为我许愿今晚要见到你。”
情切切,李群霄耳边气息暖热,他怔愣很久,心潮汹涌。
半晌,待裴蕴初汗涔涔,他才贴耳相告:“我不放河灯,因为我想要的,我已经得到了。”
回应他的是呜呜几声哭呛声,听不得,七夕圆月识趣,悄悄躲去了云雾之後。
【作者有话说】
与正文平行的没羞没燥感情稳定小闹怡情的番外!瞄了眼正文大纲,似乎是没有这麽平淡温情的时候,珍惜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