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霄蹙眉:“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麽!”
裴蕴初还嬉皮笑脸的,抽出手来搂住他脖颈,“想的可多了!大人想听你我之间的,还是别的?”
裴蕴初见他不说话,眨眨眼,软声地哄:“那就说你我之间的吧!”
“我都想好啦!大人之後无论是在掖都,还是回云州,我都会跟着大人的,大人救我有大恩,我要以身相许。”
李群霄眉间的纹路更深了些,往前,曲指擡起了他下颌:“你以为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裴蕴初不怕他,再擡眼,眼中眼波流转,以眉目传情,手也顺势滑上他腕间,轻笑道:“大人怎知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水眸摄人心魂,溺进去就要万劫不复,李群霄心中摇摆,手却扣着他下颌不放,口比心快:“你想要的,不是离开掖都,随苏邈南下吗?”
裴蕴初心里咯噔一下,一时六神无主,可脸上笑意再起:“怎会?”
“怕我不让你去?”李群霄撤了手,看着他,“你不必迁就我,皇上有意擡举我做侍卫指挥使,在御前效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离开掖都,我知道你在掖都待不下去,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那跟苏邈南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裴蕴初不知作何反应,却听他又说:“我不会为了你放弃升官的机会,你也不用为了我留在掖都,至于你说的恩情……这对我来说算不得什麽,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救你。”
“你想去就去,裴蕴初,现在的你,再也不是背负贱籍的罪臣之子,你是良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踏遍大魏的每一寸土地。”
都听愣了,李群霄掐了掐他的脸,“裴蕴初这个名字代表不了别的什麽,他只代表你自己。”
裴蕴初被这话勾出了泪光,原来他都知道。
裴知说破裴蕴初的出身,否定他在裴家的存在,不承认他这十九年来的为裴家流的每一滴血和泪,这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受到的屈辱和磨难,没有一分一毫的价值,他追念的圆满不过是自己假想出来,推着他往前走的虚梦。
裴蕴初这些时日陷在这些话中,都快要不知道自己该姓什麽了。
裴家三人的嘴脸轮番出现在他眼前丶梦中,他不愿意自己待着,更怕入睡,他不知道这些画面何时才会淡退,李群霄就躺在他身边,难道要把李群霄也拖进他不知边际的噩梦中吗!
梁程的提议很好,他是该远离掖都这个伤心之地,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但他知道自己是做不出这个决定的,没想到最後会是李群霄推了他一把。
裴蕴初预感眼泪要留下来了,低头牵住李群霄的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李群霄自然知道,每一个字都斟酌过千万遍,真正说出来的时候才显得云淡风轻:“想去就去。”
“可我舍不得离开你!”
李群霄亲了亲他的额头:“没让你离开,你只不过是出去散散心,顺便送杨百卉回丹陵,路上有苏邈他们陪你说话,你还怕什麽?”
裴蕴初的眼泪滑下来,“就算我要去,也会很快就回来……”
“不需要承诺,”李群霄双手捧着他的脸,低声道,“我也不会给你任何承诺,‘裴元杉’的身份都困不住你,你注定要自己走很长的一段路,没有负担,才会走得更远。”
梁程提议同行的时候,裴蕴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没法跟李群霄开口,可如今不用他开口,他反而迷惘了。
从那些话的话中,是求得了解脱,可还有疑惑,李群霄让他没有负担的离开,负担指的究竟是什麽?
没有时间深究了,裴蕴初费尽心思,想着在出发前的这两日,让李群霄高兴。
他想伺候一回李群霄,沐浴更衣或者榻上纵情,可李群霄都不要,这让裴蕴初深感受挫,他能给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开玩笑说,大人少经情事,情窦初开就遇上自己,这算不算渡劫。
李群霄当时眯起眼道:“给自己贴金?谁说我遇上你之前,没动过心?”
他说谎了,不过这不重要,过去怎麽样他记不清楚,今後他有很多的时间来怀念遇到裴蕴初後的每一次心动。
他目送裴蕴初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期间裴蕴初一次都没有探出过头来跟他挥手道别。
不过李群霄没时间难过,他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去求见皇上,他要回云州戍边。
因为掖都于他而言,也是个伤心之地。
阿平试图阻止过,说裴公子回来找不到他怎麽办。
李群霄高坐于马上,思考着阿平的话,目光所及之处,霞光万丈。
他希望,裴蕴初的头顶是不灭的骄阳,脚下是广袤的绿野,千帆过境,时光终会将欢愉带到他的身边。
到那时,回不回来又如何?李群霄早就做好了准备,裴蕴初需要的,从来都不是金丝笼。
“他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李群霄扬鞭策马,奔赴一个人的前程。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感谢各位那麽长时间来的陪——(没有没有,後面还有情节,大过年的皮一下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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