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马车停在一处河流旁,河滩干燥,方便席地而坐,正挨着一刻歪脖树,替他们遮挡正午烈日,宵宵觉得新奇,手里举着块饼,绕着树干跑来跑去。
裴蕴初接过梁程递来的干粮,看了眼河边说话的两人,梁程道:“他们都用过了,别理他们。”
裴蕴初嗯了声,真饿了,一口狠咬下去,满嘴酥香。
苏邈远远见他这样,面露惊讶:“跟你的时候没吃过好的?跟饿死鬼似的。”
李群霄低头含了口水,瞥了眼苏邈腰间一看就知道是匆忙缠上去的腰带,“能跟苏老板上路,才叫长见识。”
苏邈重新系腰带,完全不避讳,朗声大笑,转而揶揄他:“本来我是想带他长长见识的,这不你也跟来了,人都坐你车上了。”
李群霄啧了声:“不是你给我备下的马车?”
“不对,我给你备是我的事,”苏邈摇摇头,“某人可是亲口说不同行,怕那谁不自在的。”
被点破,李群霄又喝了口水,道:“不是同行,受累给苏老板当一回侍卫。”说完,他丢下苏邈,抱起撞过来的娃娃,道:“出发吧。”
“嘴硬。”
李群霄上车的时候,裴蕴初已经坐在车上了,见他上来,连忙把手里的纸袋递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可香了,还是热的,尝尝?”
李群霄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裴蕴初感到有些难堪,手落下来一点,有些怯:“我看你一直在喝水,我以为你没吃。”
李群霄还是没有说话,裴蕴初手落下来,小心翼翼地包好纸袋,“那你不吃,那我放回去吧。”
李群霄接过来,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拨开纸袋,开始吃第二个梅菜饼。
“好吃吗?”裴蕴初有点高兴。
眼睛亮得出奇,李群霄垂下眼帘,“话太多。”
裴蕴初完全没被打击到的样子,往後坐了坐,笑眯眯地看着他,唇角几乎要勾到耳後,小声嘀咕:“分明就是很好吃。”
李群霄欣赏着裴蕴初得意的小表情,慢条斯理地吃完一个手掌大的梅菜饼,看着他殷勤递来的手帕,扫了他一眼才接过来,“你不用做这些。”
“嗯?”
李群霄拈了拈了那手帕,垂眸道:“你是想道谢吧?”
裴蕴初愣了一下,慢慢地点了头,又摇头,笑而不语,李群霄不追问,用帕子细细擦着并不脏的手指。
裴蕴初自己说了,仰着脸,“还有道别!不过现在暂时不用了。”
只是这样?李群霄生硬地把帕子塞进他手里。
裴蕴初没眼力见,掰着手指细数:“你带我去见小瑜,还帮我处理好他们的後事,做了那麽多,我走之前,理应跟你道一声谢的,不是吗?”
李群霄不想应他,谁想裴蕴初还自顾自地苦恼起来:“只是道一声谢是不是太没诚意了啊……”
李群霄眉间纹路深了些,想叫他闭嘴,最终没有说出口,只好闭上眼睛佯装要午憩,裴蕴初才消停闭嘴。
上午坐车相安无事,过夜的时候裴蕴初着实有些不自在。
苏邈出行阔气,马车宽敞,在车上铺了垫子就能躺了,他跟梁程,再带一个孩子,走了几个月商都是这麽过来的,但是裴蕴初要跟李群霄“同床”……
裴蕴初想,虽然之前在军营也一起睡过,但那时候李群霄是把他当成故人了,才强硬要他留下,现在不一样了,再一起躺,多少有些不合适。
李群霄坐在铺好的垫子上,挑起车帘,看他在火堆旁徘徊,眸光黯了些,道:“你想在外面将就,我不阻拦。”
裴蕴初真是这麽想的,但见他不高兴,小跑过去,支支吾吾地解释:“我爱乱动,怕影响将军。”
乱不乱动,李群霄不知道?这理由太蹩脚,不想跟他争辩,撤了手,让车帘落下来分割他们二人。
“我不是嫌弃你啊!”裴蕴初垫着脚朝车里喊,李群霄不说话,倒是苏邈的笑声传了过来,裴蕴初站不住,犹豫再三还是爬上了马车。
马车毕竟不比大床,能让他们平躺下来已经很好了,肩挨着肩,裴蕴初根本不敢乱动,直挺挺地躺着,别提多难受了。
躺了很久,裴蕴初实在睡不着,即使被褥里很暖,也并不算拥挤。
他屏息听李群霄的呼吸,确定他已经沉睡之後,他悄悄掀开被子一角。
马车有些摇晃,裴蕴初立刻顿住,见没有惊动李群霄,开始蹑手蹑脚地往外爬,下了马车,踩着鞋,外袄都顾不上拿,小跑了出去。
李群霄在马车停止晃动的时候睁开眼,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想要的都更多了(开始连更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