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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我要裴蕴初做我的妻（第1页）

◇第104章我要裴蕴初做我的妻

李群霄躺了一会，认命般地起身，拿起裴蕴初的外袄跟下了车。

刚掀开车帘就被冷得面上一僵，呼出的气也成了白烟，还好裴蕴初没跑远，这麽冷，也跑不远。

他就蹲坐在未燃尽的火堆边，浑身抖得厉害，也不知他低着头在干什麽，李群霄快步走过去，冷冷地将他的衣袄罩在他头上。

裴蕴初没防备这一招，吓得差点扑进火堆里，等他从衣袄中伸出头，立刻就看见了面若寒霜的李群霄，心里一惊，讪笑道：“还是吵醒了你了啊……”说完，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头发都甩散了，乱蓬蓬地堆在肩上。

李群霄也冷得不行，想把衣服丢给他就走，见他这样，觉得好笑，反而不走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

裴蕴初冷得浑身都在打哆嗦，眼泪都快飚出来了，仰着头费力，双手抓着双脚，说话声发闷：“将军，我脚痒痒……”

冻得说话都发颤声，听起来怪委屈，李群霄没说话，用衣袄裹住他，把人扶起来，不由分说地带走。

裴蕴初挨近李群霄怀里，趿着鞋，缩成小鸡仔似的跟他回到了马车上，李群霄托着他的腰把他送上去。

裴蕴初爬回被窝里蜷着，呼呼地抽着寒气，也不知道李群霄去哪了，回来时见他手里抓着个手炉，应该是问苏邈借的。

李群霄下去这麽一趟，浑身也都冷透了，进来不免带上冷风，裴蕴初又一个喷嚏，整辆马车都摇晃起来了。

真冷啊，裴蕴初掀开被角，让李群霄也进来。

李群霄没他那麽怕冷，不受冷还行，他没进被窝，将左手提的烛灯挂在车壁上，又把手上的手炉往被子里塞，塞到了裴蕴初脚边。

真暖，裴蕴初哼哼两声，“苏老板会不会生气？”

李群霄看着他：“你觉得我会不会生气？”

会，裴蕴初想，半夜陪他折腾，都睡不好了，生气也正常，嘴上却说：“不会吧……”

就是怕挨骂，李群霄都快气笑了，翻出他包袱里的冻疮药，拿在手里颠了颠：“不用，好歹还带着。”

这药是好药，如果裴蕴初认真涂个两天，也不会到现在痒得睡不着的地步，那就是没好好涂。

李群霄探手进被窝，握了握他的脚尖，发现不那麽冻手了，顺势脱了他的长袜，裴蕴初哪敢劳烦他，缩着躲：“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李群霄不耐烦，手握住他脚腕，强势把人扯了过来：“不是非要我帮你涂？现在又在装什麽。”

“我没有啊！”裴蕴初被捉了脚放在李群霄腿上，这姿势他不好起身，李群霄力气太大了，手也快，抹了药膏就往他脚上涂，裴蕴初拧不过，只能受着。

药要抹匀，配合按揉才好吸收，李群霄很有耐心，一直低着头，裴蕴初偷摸打量他，越发大胆。

从裴蕴初的角度，能看见李群霄凸起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昏黄的烛火模糊了他脸上凌厉的线条，让他看起来跟平时很不一样。

不知要揉多久，李群霄的手心很烫，灼得裴蕴初心口一阵抽缩，他吸了吸鼻子，很小声地说：“李将军，你很讨厌我吧？”

李群霄微擡眼，“为什麽这麽说。”

早上对他爱搭不理的，这些都是小事，裴蕴初闷闷地：“因为我只认杨小山……”

也就只有他念自己的名字这麽没底气，李群霄看着目光闪躲，不由地想笑，他不知道，他提杨小山，只会让李群霄一遍遍告诫自己，裴蕴初或许真的回不来了。

“将军……”裴蕴初看着脚上重新套上的干净长袜，犹豫道：“你可以告诉我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吗？”

李群霄擡眼便撞进他颤动不止的瞳光中，轻轻浅浅的，是纯粹的紧张和不安，这是李群霄之前求之不得的。

“不必了。”

此刻他挪开眼，用帕子擦着手指上的药油，好似在随口应着一件并不重要的事，裴蕴初心很快沉了下来。

“你不需要成为我口中的任何人。”说着，李群霄将药盒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裴蕴初看着那药罐，觉得沉，懵懵懂懂地想着李群霄的话。

李群霄把肩上披的衣服叠好，躺在了裴蕴初身边。

他长久地望着车顶，出神一般，直到烛灯晃花了他的眼睛。

“我是要裴蕴初做我的妻。”似是自嘲，可他开口後的话语又那麽坚定：

“……三书六聘娶过门，跨火盆，拜天地，一个都不能少。我不会让裴蕴初做深闺怨妇，但我很想把他藏起来，我供养他，侍奉他，我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亦只能有我，他不需要所谓的家人，朋友也可以没有，他只要有我就够了，我什麽都会给他。”

“我们纠缠到百年，直到他晚年回想一生，发现他这一辈子苍白无力，因为身边只有我。”

听起来不像妻，像囚徒，裴蕴初神情恍惚地躺下来，嘴张得很大，李群霄说的这些太惊悚了，他想都没法想，更别说做到。

很久很久，才终于应一句：“对不起啊……”

李群霄笑了：“连你也不想做裴蕴初吧。”

“将军……”裴蕴初显出难过的样子，“你会後悔帮我擦药吗？”

“不会，”李群霄闭上了眼睛，声音像半梦半醒般朦胧，“我们是朋友。”

裴蕴初难以置信，偷偷觑他的神情，见他没有别的神情，渐渐高兴起来。

“朋友……”裴蕴初越说越兴奋，欣欣然说了很多话。

说将军威名远扬，跟他结交是自己的福气，再道谢，为着安葬隔脉亲缘的事，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哽咽了，坐起来扒拉坐位，扯得包袱一顿乱响，他要把牌位抱在怀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