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我写的?”
裴蕴初绕过他上床,刚上去就被李群霄栽倒,陷进被褥中,他大叫:“要报复我啊?”
“是讨好你。”李群霄环抱着他,碰了碰他耳尖,道:“希望你能松口,告诉我信中写了什麽。”
裴蕴初没回身,侧躺着,道:“我不记得了。”
“让我猜猜。”李群霄掀了被褥盖在他身上,道,“你原先计划跟齐王一起离开,这信是写给我的诀别信,应当不是数落我霸道,你性子软,说我好话了?还有没有其他?”
没有回应,李群霄盯着他的背影,继续说:“我最想知道,你写这封信,是突然兴起,还是早早就有计划?”
突然兴起是冲动,早有计划才叫人难过,李群霄冷笑:“提早算计着要分离,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刚才不该烧它,或许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声音难掩失意,可是两人才耳鬓厮磨过,裴蕴初身子还酸软,是因为伤痛磨人心智?裴蕴初觉得李群霄跟平日里的很不一样。
又或许是试探,李群霄领兵打仗,最擅长咄咄逼人,没准也会以退为进,裴蕴初想不下去了,翻身骑到了李群霄身上。
“李志我都不管了,我跳车去找你,你说呢?”
坐人身上也没有气势,脸皱成一团,是恼,是怨,神情没有丝毫做假,李群霄看他片刻,起身拥他入怀,抱得很紧,直到他说喘不过气才松手。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李群霄探手伸进他衣襟中,裴蕴初以为他又要来,还挣扎了一下,却见他没乱摸,不过是翻出了颈间吊坠,让它挂在寝衣外。
“刚才我就看见了。”
“看见了就看见了,”裴蕴初极坦然,却狡辩:“这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才带在身边。”
李群霄直勾勾地盯着他,缓缓说道:“你不看重它,它就如同脚底污泥。”
“这样啊……”裴蕴初作势要摘,李群霄立刻制止:“戴着。”
裴蕴初得逞地笑,傻乐一阵,嫌床边的烛灯晃眼睛,让李群霄熄灯,李群霄照做了,帐子里暗下来,他才磨蹭着去抱了李群霄。
“是你让我戴的。”
“嗯。”
“那我也让你做件事。”裴蕴初从他身上翻下来,趴在他身侧,在黑暗中辨认着相貌,随後要轻吻他的嘴唇,气息相融之际,裴蕴初凑到李群霄耳边,轻声说:“我要李府里,也有盛放的白茶花。”
炭火噼啪,烧烬的信纸燃了又燃,不知心中究竟写了什麽,似烧不断的金石,熠熠生辉。
良久,李群霄说,好。
第二日,二人还真捣鼓起种茶花。
院里有片秃地,挨着厢房,正好,等茶花爬起来,隔着窗子就能瞧见花影,裴蕴初很满意这位置,就是不满意李群霄。
虽说天冷,但扛着锄头翻地,翻了几个来回,也给裴蕴初累得直喘气,越发看李群霄不顺眼,又不好说什麽。
本来李群霄是受不得风,不该出来的,但他非要看着裴蕴初锄地,裴蕴初怕他着凉啊,搬了圈椅,又抱出厚裘,嫌不够,又是捧上手炉,又是捧上热茶的,伺候得好好的,就是干活干累了,回头看到他一副少爷做派,眼疼。
裴蕴初撒手了,“好累,午睡起来了再干。”
李群霄把手边的书放下,道:“正好,洗手用午膳去吧。”
许是干活累,裴蕴初午膳用了不少,结果积食了肚子涨,李群霄又陪他在院里绕圈消食,见他撑着後腰摸着肚子,笑话他像有身子,裴蕴初愣了半天才听明白,翻他一眼,说他想得美。
走了会,又说困,要去午睡了,正好李群霄的汤药也热好了,裴蕴初盯着他把药喝完,换了寝衣,便要午睡了。
睡时要睡外侧,说中午汤喝多了,可能要起来如厕,李群霄随他,睡在了里侧,睡前还问:“那我喝了药,我要如厕怎麽办?”
裴蕴初嫌他烦:“那就起来上呗,你三岁吗?换个地方睡就要尿床吗?”
李群霄拿他没办法,闭上眼睡了。
他控制着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听起来像睡熟一样绵长,果然骗过了裴蕴初,裴蕴初等了会,便蹑手蹑脚地起床了。
这个人这麽怕冷,但更怕弄出动静吵醒他,拿了要穿的衣服去外头穿,外头多冷啊,李群霄睁开眼,看着门影上的裴蕴初。
他知道裴蕴初要去哪里,不戳穿。
裴蕴初一定会回来的,起码这次会。
【作者有话说】
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