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裴蕴初亲手结束了一切
裴蕴初的这个选择,很快传遍了万木春。
他还没从楼梯上走下来,任芊芊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询问真假,裴蕴初都惊了,要不是韩婉一直跟在他身边,他还以为是韩婉干的,看到到角落里心虚躲避的房嬷嬷,才知道真凶。
“您消息可真灵通。”
谁传的还重要麽?任芊芊只在乎消息真假,惊讶极了,“李大人对你那麽好,怎麽突然就……还是,外头他要跟魏家结亲的传言是真的?”
任芊芊不相信问题出在李群霄身上,当日李群霄硬闯牢房,把裴蕴初拥在怀中,那副心痛的模样怎麽可能有假?就算移情,也不可能那麽快。
那就是裴蕴初有别的想法?怎麽可能?任芊芊摇摇头,“万木春里谁不羡慕你只需讨好一人?如果不是有人逼你,我不信你自己会把李大人推开。”
这话一出,韩婉突然扯过裴蕴初的手臂,认真道:“之前我们跟魏唤云当面起过争执,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她是不是派人来找过你,威胁你?”
怎麽还攀扯上魏小姐了,裴蕴初啊了声,呆呆的,见她们义愤填膺地叉起腰,无奈地笑:“当然不是,也不是什麽新鲜事,你们为什麽那麽稀奇?”
他走远,至桌前倒水,呷了口冷水清去口中涩味,见她们目不转睛,又道:“我迟早会有这麽一天的,我总不能指着李大人一个人过活。”
任芊芊一句都没听进去,自顾自地哦了声,了然地拍裴蕴初的肩,“跟李大人闹小性子是吧?跟韩姐姐学,玩些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是吧?。”
裴蕴初差点被一口水呛死,笑着抹了嘴角,摇摇头,道:“我要赶紧回去练琴了。”
任芊芊目送他,从他背影和匆匆脚步看出他此刻的落寞,不明白他到底怎麽了,韩婉也说不清,良久,才含糊了一句:“他还是太年轻。”
可裴蕴初觉得自己长进了不少。
本来不想涂脂抹粉的,但想着自己已经是万木春里的人了,便没有抗拒,房嬷嬷说他好看的时候,他平静地回一个多谢,还自己拿主意:“脸上还有一点青色的伤痕,粉再重些吧,万一再把人吓着。”
脸上的疤痕是上回蹲牢受刑时留的,好得很快,但最後一点痕迹却怎麽也消不掉,这让裴蕴初一看见,就想到当日的峰回路转。
他被狱卒折磨得气短,可眼前再晕,也清楚地看见了李群霄拥他入怀的神情。
叫人想起来便害怕,裴蕴初晃晃脑袋驱逐不该有的念头,看向了那位芷姐口中所说的钱老板。
他没正经待过客的,其实哪哪都不舒坦。
要为此更衣沐浴他觉得小题大做,房中放进的各种器具和油料,灼得他眼疼,那个什麽钱老板只是来听曲,没必要放这些东西,但是他也没阻止。
随波逐流着,却也在引着路的时候,突然调转了脚步,不肯回雪拥阁了。
钱老板从见到他开始眼睛都不会转了,这会裴蕴初说什麽都应的,说在琼楼就在琼楼,左右厢房喧闹些也没什麽,两眼发直,跟着就进门去了。
“钱老板想听什麽?”
“都依楚公子。”
裴蕴初引钱老板落座,自己则抱着琵琶坐在了他的对面,正对着门,视线不时落在门外。
先前引路的小厮看不下去,折回来帮忙把门关上,关之前还过来帮钱老板倒茶水,谁想钱老板嫌他挡视线,催促他赶紧走。
门关了,裴蕴初低下头去,勾着指尖拨弦,试音试了几回都不顺,眉心微皱,甩了甩手。
“这是……怎麽了?”
“无碍。”天冷,指关节吹不得风,吹了,一动就要酸疼。
裴蕴初试了几个音,差不多了,稍稍坐直,目光落在远处,拨弄出嗡鸣之声,可还没连出完整的一曲,外头便有吵嚷的喊叫声,跑堂喊着什麽留步,裴蕴初没听清,却兀地错了调,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猛地撞开。
卢苇冲进来,没乱看,径直朝钱老板走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带倒了长凳,将他拽了出去。
“你是谁?你要干什麽!救命啊——”
钱老板的叫骂声没能让裴蕴初回神,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不知该作何反应,手攥着琴头,手心的汗水沿着琴弦低落下来。
重物滚落楼梯的声音噼里啪啦,听得裴蕴初心头一震,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让他僵直了背,眼前止不住地眩晕。
整座琼楼反常地安静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彻底将裴蕴初拉回现实。
琵琶咚一声落地,砸了裴蕴初的脚,但没拌住他的脚步,他冲出去,却在看见李群霄时顿住,此刻他们相隔不过一丈远,近得彼此眼中的倒映都看得清。
裴蕴初看见自己,涂脂抹粉丑陋至极,欲言又止最招人恨。
再看李群霄,身上薄甲还未脱,裴蕴初止不住地想,他刚从军营赶过来的?驾马很快,还是缰绳攥太紧?不然手背上的血管怎麽会这麽明显。
想问的话很多,可他一直沉默。
李群霄侧身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裴蕴初。在他身後,钱老板躺在楼下翻动,发出细微的吃痛声。
万木春里窃窃私语起来,可楼上却死寂,李群霄没有说话,看向裴蕴初的目光有千钧重,压得裴蕴初喘不过气。